大明本土終于到了,金州衛那熟悉的衛城出現在望遠鏡中,袁可立不由一陣激動。
這可是他戰鬥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方啊,他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回來了。
泰昌一看他激動的樣子,不由微微笑道:“禮卿,如果懷念故土就多回來看看嘛。”
唉,沒時間啊。
袁可立微微歎息道:“皇上,微臣也想回來看看,奈何文國公府初立,又處在大明本土和美洲航線的要沖之處,微臣不敢懈怠啊。”
這個的确,文國公府的位置太重要了,可以說是北太平洋地區的水路交通中心。
原本沒拿下西伯行省之前那裏的航道就繁忙的很,這下北冰洋航線一開通通過文國公府的船隊就更多了。
泰昌微微點頭道:“這幾年的确是辛苦你了,不過,這會兒航線已經差不多穩定了,你手下人應該也熟悉來往船隊的需求了。
你不是跟朕去了西伯行省一年多,文國公府還不是一切如常。”
好吧,族中子弟的确培養的差不多了。
不過,文國公府還是需要他這個主心骨坐鎮,要不然所有事情都會停滞不前。
袁可立還是微微歎息道:“他們是守成有餘,開拓能力不足,微臣也時日不多了,這次在忠烈之地選好墓地,微臣就要趕緊回去安排一下了,要不然西伯行省一旦開發起來,文國公府估計就要亂套了。”
還一個問題他沒說。
那就是他寶貝兒子袁樞還一直跟着皇上呢,他可就這麽一個兒子,将來他肯定是要把文國公府交給這寶貝兒子的。
他很想讓寶貝兒子回去接班,但又怕皇上跟前沒人使喚,這個着實讓他有點糾結。
泰昌卻是聽出了那麽一點意思了。
他當然知道文國公袁可立就一個兒子,他手下幾個參謀将軍裏面也就這個比較特殊,其他幾個那都是兄弟一堆。
人家這會兒都快八十了,的确時日無多了,是該讓袁樞回去接班了。
想到這裏,他亦是微微歎息道:“伯應跟着朕的确出力不少,幾個參謀将軍裏面也就屬他最爲老成持重了,朕的确有點舍不得他。
不過,伱都這麽大年紀了,是該想想清福了。
朕不能爲了自己方便而讓你這麽操勞下去了。
這樣吧,朕回京之後讓其他公侯勳貴多舉薦幾個子弟過來,伯應就跟你回文國公府吧。”
呃,這個。
袁可立頗爲自責道:“皇上,都怪微臣年輕時太過熱衷兵事,沒有注意傳宗接代,結果就生下了這麽個寶貝兒子。
伯應回去之後微臣一定要給他把三妻四妾娶齊了,讓他多生點男丁出來,好爲皇上效力。”
哈哈哈哈,這下袁樞這小子有豔福了。
泰昌不由微微笑道:“朕怕是等不到那天了,再過幾年,朕也要享清福去了。
校兒那是早幾年之前就想撂下挑子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等你的孫子長大,烺兒估計早就繼位了。
烺兒,以後伯應的孩子你可得提拔重用,文國公教育出來的,那絕對對大明忠心耿耿。”
朱慈烺連忙拱手道:“孫兒明白。”
袁可立卻是感動道:“多謝皇上器重,微臣一定好好教育子孫後代,文國公一系必将永遠忠于大明,永遠爲大明皇室效死力。”
三人說話間,艦隊已然過了金州衛城,進入内海,距離武備城也就六百來裏了。
這次泰昌帶得都是飛龍戰艦,因爲帝王号和神盾艦的速度都太慢了,他如果慢悠悠的趕回來,恐怕就迎不到忠國公的骨灰了。
六百來裏以飛龍戰艦的速度也就三個時辰左右,今天他們肯定是能趕到武備城了。
泰昌正想着天黑了怎麽回京城呢,朱慈烺突然指着前方的海面驚奇道:“咦,那是什麽船?”
前面有船嗎?
泰昌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好像根本就沒看到什麽船。
他又湊到望遠鏡跟前,仔細往前掃視了一番,這才看到十來艘如同海水般的艦船。
這僞裝做得,簡直太好了。
他忍不住贊歎道:“禮卿,你看這些飛龍戰艦塗裝,簡直就跟海水一樣,太逼真了。”
袁可立聞言,連忙湊近望遠鏡細細掃視了一番。
這塗裝着實太精妙了。
他也忍不贊歎道:“艦船研究院的人真厲害,這麽點時間就能把塗裝做得這麽精妙。
看樣子微臣當初想錯了,艦船不用塗成兩種顔色,通體水紋才是最好的。”
人家是專業的,自然厲害。
泰昌微微笑道:“禮卿,不管怎麽樣,這法子是你想出來的,他們也就是專業搞這個的人多,隻要勤加試驗,自然能做好。”
這塗裝的問題解決了,支援西非王國水師就不成問題了,非洲戰略又能繼續實施了。
泰昌不由心情大好。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還有更大的驚喜在等着他呢。
武備城的港口碼頭附近這會兒又是人山人海了,因爲他們經過金州衛的時候那邊的京畿近衛軍就已經向武備城發報了。
朱由校、徐光啓、畢懋康、孫元化等人那是忙不疊組織人手準備恭迎皇上凱旋,附近格城裏的匠戶及其家眷幾乎都被他們給拉過來了。
傍晚時分,上百艘飛龍戰艦組成的艦隊終于到了。
這會兒天色已然有點昏暗,但武備城港口碼頭附近卻是燈火通明,亮的如同白晝一般。
好家夥,這探照燈真多!
這場景簡直就宛如隔世一般。
泰昌走下船之後,自然又免不了山呼萬歲,全體跪迎等環節。
他隻能無奈的走上前,讓大家都平了身,又跟太子朱由校和幾個重臣寒暄了幾句,這才饒有興緻的問道:“密之,燈絲的材料研究的怎麽樣了,現在電燈銷路如何。”
方以智連忙細細介紹道:“皇上,微臣發現,氧化的問題解決之後就是熔斷的問題了,好像溶解溫度越高的材料就越适合做燈絲。
微臣就以此爲依據,命人做了些簡單的測試。
比如試試所有材料哪些能通電,通電之後亮度又如何,溶解的溫度又有多高等等。
結果,微臣試出了很多适合做燈絲的材料。
其中效果最好的就是一種奇怪的黑色合金,那熔點高得,普通的熔爐都熔不掉,得特制那種用風機使勁往裏鼓風的熔爐才能熔掉做成燈絲。
這種黑色合金做成的燈絲亮個十天半個月都不會熔斷。
隻可惜,這種黑色合金太少了,材料研究院那邊也找不到太多。
現在微臣用的是竹炭做成的燈絲,這種燈絲雖然隻能亮個四五天,但勝在材料多,而且成本低。
現在的竹炭燈絲燈泡才幾文錢一個,就是更換的時候要把原來的插頭拆下來,裝新的燈泡上才行。
至于銷量,微臣沒空去管,因爲微臣組織修建了好幾個生産燈泡和電線的工廠了,還是供不應求,微臣這段時間一直在忙着新建工廠呢。”
呃,新建了幾個工廠還供不應求?
這銷量到底有多大?
泰昌聞言,不由滿臉驚奇的看向工部尚書畢懋康和商部尚書畢懋良兄弟。
他這意思是想讓這兩兄弟好好說說燈泡的銷量。
沒想到,畢懋康竟然小心的道:“皇上,時候不早了,要不我們路上說吧。
這個,明天還要早朝,而且大家都要坐值,一忙就是一天。
微臣倒是沒什麽,徐大人他們可能會頂不住。”
早朝?
這早朝着實辛苦,很多官員半夜三更就要爬起來,然後又是站又是跪的,一直要忙活到辰時之後。
問題所有官員散了早朝還都不能回去休息,他們還得去各自衙門忙活自己的事情。
這麽搞着實有點太折磨人了。
一般盡職盡責的官員基本上都是吃完晚飯倒頭便睡,根本沒精力去幹其他事情。
這會兒都到了飯點了,在場大部分官員估計吃完飯就要去睡覺了。
問題,這裏離京城還有兩三百裏呢,就算坐飛龍戰艦回去那也得一個半時辰。
難怪畢懋康如此焦急。
估計明天很多官員都會哈欠連天。
這早朝着實有點害人。
泰昌想了想,随即果斷道:“這樣吧,明天就不早朝了,以後每逢初一、十一、二十一才早朝,其他日子就不要早朝了。
我們要改變方式了,不能做這種無謂的消耗了。
如果有什麽重要的事,内閣乃至八部組織相關官員商議就行了。
如果需要朕或校兒主持,那就在文淵閣商議就行了。”
衆人聞言,那都是滿臉驚喜,包括太子朱由校都高興的不行了。
說實話,這早朝着實是太折磨人了,在京官員每天大半精力幾乎都消耗在早朝上了。
不過,徐光啓還是善意的提醒道:“皇上,這早朝不光是議事,還有特殊的意義啊。”
泰昌當然知道,舉行早朝不光是爲了議事,也是爲了讓官員養成勤勉的習慣,同時還有彰顯皇帝尊崇地位的意思。
不過,這些意義并不是很大。
他微微搖頭道:“什麽事都要看人的本心,舉行早朝就不會有偷奸耍滑的官員了嗎,舉行早朝就不會有貪官污吏了嗎,舉行早朝就不會出亂臣賊子了嗎?
顯然,并不是。
這些跟早朝其實都沒多大關系,大家還是不要浪費這時間,浪費這精力了,多爲老百姓辦點實事比什麽都重要。”
徐光啓聞言,連忙拱手道:“皇上英明。”
他其實也就是出于内閣首輔的職責善意的提醒一下,他要再堅持,估計就要遭人恨了。
畢竟早朝那是着實折磨人,他如果硬勸皇上天天照常早朝那就是故意折磨在京的文武官員了。
這種傻事他自然不會幹。
接下來,一衆重臣便陪着泰昌上了一艘飛龍戰艦,而一衆嫔妃和皇子公主等則上了另一艘飛龍戰艦。
艦隊繼續出發,直奔京城而去。
原本泰昌還以爲晚上飛龍戰艦不能開太快。
誰曾想,這會兒海河兩岸,包括北運河兩岸那都是燈火通明,如同白晝一般,根本就不用小心翼翼的行船。
他看着兩岸密密麻麻的燈火,忍不住吃驚道:“這是民間辦的工廠吧?
探照燈都裝上了,這些人都這麽有錢了嗎?“
畢懋康連忙拱手道:“是啊,皇上,自從那幾億兩材料訂下去之後,民間的工廠那幾乎都有錢了,就算不是做材料的,也因爲這幾億兩銀子的訂單而受益匪淺。
因爲民間做材料的工廠有錢了,那些老闆掌櫃和雇工就會去買其他的東西,其他工廠自然也就訂單多了。
現在的大明那真是繁榮昌盛,遠勝往昔啊。”
戶部尚書畢自嚴也跟着拱手道:“是啊,皇上,這幾個月商戶上繳的稅賦都超過一千萬兩了,一個月就頂原來兩年了。”
原來是這樣!
看樣子他瘋狂花錢開發西伯行省還間接帶動了大明的經濟發展。
難怪後世有很多國家通過這種方式來拉動經濟發展。
看樣子,他還是有點小氣了,以後,花錢還得更瘋狂一點才行,隻要對大明發展有利,那就可勁花錢!
反正他們一家子也用不了太多的錢,内庫能留個一億兩就足夠了。
他如果能把多餘的錢全花掉,大明肯定會呈爆炸式發展!
當然,這是有前提的,他得先把歐陸聯盟幹趴下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