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裏的天氣并沒有西伯利亞那邊寒冷,十一月份的時候大緻也就是零下十多度的樣子。
這邊的天氣好像還沒遼東冷,甚至漠北那邊都比這裏冷得多。
曹變蛟這幾年都在塞外征戰,自然不覺着有多冷,他甚至還能在外面打馬狂奔。
北大營将士也早已習慣了這種天氣,他們都是照常操練,照常站崗放哨,全然不受影響。
城中三層棱堡的瞭望塔,曹變蛟舉着望遠鏡掃視了一番,随即微微歎息道:“看樣子沙俄人應該對這邊的天氣了若指掌,這對我們及其不利。
唉,要是天氣能再冷點就好了,冬天我們就能高枕無憂了。
要不然還得日夜提防,麻煩的很。”
你還嫌不夠冷啊!
張之極忍不住哆唆道:“這種天氣他們還能出兵嗎?”
曹變蛟看着張之極和徐允貞冷得渾身直抖的樣子,不由微微搖頭道:“之極、允貞,你們也該好好鍛煉鍛煉了。
這天氣對我們北大營将士來說都不算什麽,你們說他們能不能出兵?”
張之極頗爲尴尬道:“我們是文臣好不?”
徐允貞亦是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曹大人,這上面太冷了,我們真有點扛不住了,要不,我們去屋裏坐坐吧。”
行吧,可别把皇上培養的這兩個寶貝疙瘩給凍壞了。
曹變蛟微微點了點頭,随即便帶着張之極和徐允貞下了瞭望塔,來到溫暖如春的臨時總督府中,并讓人上了壺熱茶。
張之極趕緊給三人各倒了一杯,随即又端起茶杯嗦了兩口,這才惬意的道:“皇上真是神了,竟然想到用鍋爐燒蒸汽來取暖,這屋裏太舒服了。”
曹變蛟連連點頭道:“是啊,皇上這法子是真的好,将士們晚上甚至都不用燒炕了,直接睡就行了,暖和的很。
燒炕那是真的麻煩,弄一身黑不說,還老是要去添煤。
這會兒就好多了,鍋爐房裏隻要派兩個人輪流值守便能解決上千人的取暖問題。“
徐允貞卻是頗爲好奇道:“曹大人,您說那什麽莫羅佐夫今天會來嗎?”
他們之所以跑瞭望塔上去,其實就是看看人家沙俄的隊伍過來了沒,因爲雙方約定的談判日期就是今天。
可惜,他倆待了不到兩刻鍾就扛不住了。
這會兒他們也隻能坐屋裏等消息了。
曹變蛟是毫不猶豫的道:“人家肯定會來的,他們還害怕我們會打過去呢,敢不來嗎?”
果然,沒過多久負責哨探的将校便疾步走進來,拱手躬身道:“報,國公爺,沙俄的隊伍來了,他們距離西門已經不到五裏了。”
曹變蛟微微點了點頭,随即問道:“他們來了多少人馬?”
那負責哨探的将校不假思索道:“還是跟上次一樣,千餘騎兵護着幾輛馬車。”
曹變蛟揮了揮手,随即起身道:“之極、允貞,走吧,我們去一層會議室。”
他們在一層會議室等了不久,莫羅佐夫便帶着人進來了。
不過這次莫羅佐夫不光帶了個翻譯,還帶了個滿臉大胡子的壯漢。
這壯漢身體是魁梧的很,不過卻好像很怕冷,進來之後他還在那一個勁的哆嗦呢。
不過他很快就不哆嗦了,因爲這裏面也有暖氣,暖和的很。
他詫異的看了看四周,這才跟着莫羅佐夫坐了下來。
張之極見狀,不由好奇道:“這位是?”
莫羅佐夫連忙介紹道:“這位是奧斯曼帝國的科普魯帕夏。”
帕夏是奧斯曼帝國的一種職位,有點類似于總督,不過權力比總督還大,一般一個帕夏都可以統領一個藩屬國。
這點張之極和徐允貞自然知道,畢竟他們就會專門跟人家談判的,各國的情況他們肯定都要了解一番。
徐允貞連忙跟曹變蛟附耳介紹了一番。
上次他們是光談判,沒有給曹變蛟翻譯,搞得曹變蛟都雲裏霧裏。
這次他們已經商量好了,一個人跟人家談判另一個人就負責給曹變蛟翻譯,曹變蛟要是有什麽意見也可以跟他們說。
莫羅佐夫又跟那什麽科普魯帕夏大緻介紹了一下談判便開始了。
張之極是先聲奪人道:“你們沙皇陛下還有你們的蘇丹怎麽說,阿斯特拉罕汗國讓給我們如何?”
呃,這個自然是不可能的。
阿斯特拉罕汗國雖然沒有西伯利亞汗國那麽大,但是面積也超過歐陸很多國家了。
更重要的是,阿斯特拉罕汗國正好在裏海沿岸,河流水系相當的多,土地也比較肥沃。
這麽好的地方,沙俄和奧斯曼都争奪了好幾年了,他們怎麽可能讓給大明帝國。
莫羅佐夫小心的道:“這個,我們沙皇陛下說,雙方都沒有開戰,爲什麽要割地賠款呢?”
嘿嘿,你們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問題,有用嗎?
張之極立馬把臉一闆,強硬道:“你們的意思是不是要讓我們出兵跟你們打一仗才肯割地?
我們也想打啊,打完我們就不用跟你們談什麽割地的問題了。
阿斯特拉罕汗國、喀山汗國和克裏米亞汗國我們都可以自己收回來!”
你别這麽欺負人好不?
莫羅佐夫弱弱的道:“我們都簽署停戰協議了,你們不能這樣說打就打吧?”
張之極冷哼道:“我們要不是看在停戰協議的份上,會這麽客氣嗎?
我們就要一個阿斯特拉罕汗國,你們卻白得了喀山汗國和克裏米亞汗國,就這你們還不知足,你們這不是逼我們動手嗎?“
什麽叫我們白得的?
那是我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好不?
看樣子不割點肉是不行了。
沒辦法,這家夥就不講道理啊!
莫羅佐夫無奈的道:“阿斯特拉罕汗國可不是一般的大,我們的族人也已經在那裏生活了很多年了,全割讓給你們,那我們幾十萬族人就沒法生存了。”
哎呦,又開始裝可憐了。
我們管你們的族人怎麽生存,你們這幫殖民強盜!
你們管過别人怎麽生存嗎?
張之極幹脆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這意思就是要唱紅臉的上了,他唱白臉的,自然不可能給人家做出讓步。
徐允貞見狀,如同個和事老一般,微微笑道:“要不這樣吧,我們以伏爾加河爲界,伏爾加河以西歸你們,伏爾加河以東歸我們。”
那我們還剩下個屁啊!
伏爾加河西面過去不到百裏就是克裏米亞汗國了,北面過去一點就是喀山汗國了,南面那是我們原來和奧斯曼帝國争奪的區域,現在還沒定下歸屬呢。
莫羅佐夫連連搖頭道:“不行,伏爾加河西面就沒剩下多少地方了,根本就不夠養活幾十萬人。”
看樣子你還是比較喜歡喝罰酒。
徐允貞假裝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吭氣了。
張之極立馬惡狠狠的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是不是想試試我們大明帝國的百萬鐵騎行不行?”
你别動不動就要開戰行不行?
莫羅佐夫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隻能無奈的看向一旁的科普魯帕夏。
他這意思,你别老坐着不吭氣啊,我們是盟國好不好,得一起來抵抗大明帝國啊!
科普魯帕夏是有苦難言,因爲這會兒奧斯曼帝國正在急速衰敗中。
原本他們的實力是很強的,在歐陸也就哈布斯堡王朝跟他們有得一拼。
隻可惜,他們的海軍敗給了當時的西班牙無敵艦隊,他們的陸軍又在和神聖羅馬帝國、沙俄以及波蘭等國的大戰中連連失利。
更爲緻命的是帶領他們走向複興的穆拉德四世年僅二十七歲便英年早逝,不但沒有留下子嗣還留下了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弟弟。
這個腦子有問題并不是罵人的,他們現在的君主易蔔拉欣一世是真的腦子有問題。
他們現在的君主易蔔拉欣一世就跟個小孩子一般,成天就知道在後宮玩,根本就不問朝政。
易蔔拉欣一世繼位之後,一位朝臣曾經這樣描述:“蘇丹落入後宮的親信和同伴、保儒、啞巴、宦官及女人們的手中,他們一道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一團糟!”
這會兒他們是舉步維艱,又怎麽敢招惹大明帝國這樣的強敵。
科普魯帕夏皺眉沉思了好一陣,這才小心的道:“要不我們再商議一下?”
你憋了半天就憋出這麽個屁來?
莫羅佐夫聞言,不由大失所望。
張之極聞言卻是看出了一點端倪,這家夥好像很怕得罪他們。
那就行了,隻要搞定莫羅佐夫就可以了。
他幹脆冷冷的對莫羅佐夫道:“那你覺得我們以哪裏爲界比較好?”
你要我說,那自然是以原來的阿斯特拉罕汗國的邊界爲界最好。
不過,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莫羅佐夫猶豫的一陣,這才咬牙道:“要不,我們以烏拉爾河爲界,你覺得怎麽樣?”
他也沒辦法,因爲烏拉爾山脈都被大明帝國控制了,烏拉爾河以東基本上是無險可守。
大明帝國要是發動進攻,不用幾天時間便能把烏拉爾河以東拿下來。
他們還不如以烏拉爾河爲界,這樣還好守一點。
張之極聞言,不由暗喜,因爲他們也是這麽想的。
不過,他并沒有吭氣。
因爲他演的是壞人,這種看上去是做好人的事情還是讓徐允貞來吧。
徐允貞是假裝猶豫了好一陣,這才緩緩點頭道:“以烏拉爾河爲界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們還得答應我們一個條件才行。”
這樣都行?
莫羅佐夫聞言,不由驚喜道:“你說,什麽條件。”
徐允貞認真的道:“你們必須保證,所有艦船不得進入裏海。”
呃,這個有點過分了。
不過,也可以理解,人家肯定是怕他們利用艦船運送人員和物資搞偷襲。
畢竟,裏海東岸現在差不多都是大明帝國的地盤了,那麽長的海岸線根本就沒法防。
行吧,敷衍人家一下,反正人家在裏海裏面也沒有任何艦船,他們的艦船就算是進去了人家也不知道。
莫羅佐夫想了想,随即又對科普魯帕夏道:“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沒問題啊,反正我們的艦船都在黑海和地中海,裏海裏面就沒有什麽艦船。
科普魯帕夏是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我覺得可以。”
莫羅佐夫立馬毫不猶豫的道:“那行,就這麽定了,我們就以烏拉爾河爲界,而且,我們保證艦船不進入裏海。”
這家夥還以爲大明的艦船也進不了裏海呢。
徐允貞又鄭重道:“這個可是要寫進協議的,你們的艦船要是進入裏海,我們發現了就會毫不猶豫的擊沉,到時候你們可别怪我們。”
嘿嘿,我們怎麽可能吧艦船開到你們堡壘附近轉悠。
莫羅佐夫還是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