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殿試就一道題,時務策,考得就是考生對當前時務的應對之策。
原本大明都快天下太平了,泰昌上次甚至還出了道“盛世之治”作爲殿試考題。
這意思,大明盛世将至,大家可以考慮一下怎麽來治理這個難得的盛世了。
奈何歐陸那些殖民強盜貪心不足,嫌搶得不夠爽,又掀起了世界大戰。
他們要戰那便戰。
泰昌一般不主動招惹别人,但是,誰招惹了大明,他絕對要把人家幹趴下才放心。
歐陸殖民強盜這會兒是聯合起來想跟大明幹,這一仗那是必須要打。
現在的局勢就是這樣,大明必須把歐陸聯盟幹趴下才行。
那麽,這種局勢下,出個什麽考題好呢,直接考兵法嗎?
這個顯然不現實。
現在的大明學子不說人人讀了兵法,大部分人肯定都學過兵法,考兵法也沒多大意義。
所謂紙上談兵,一上戰場就不行,這種人多了去了。
泰昌也知道,徐光啓所說的考題并非文科考題,而是理科最後一題。
理科自然更不可能考兵法,理科學子的重點是學習技術,并不是學習兵法。
他如果出道兵法題,那就是牛頭不對馬嘴,很容易誤導理科學子。
那麽,到底出一道什麽樣的考題呢?
泰昌皺眉沉思了好一陣,終于想到了。
他當初在西大營前線的時候就考慮過一個問題,怎麽把大明的領先技術應用于戰鬥。
而且,他也想到了陶瓷燃燒彈和簡易火箭炮。
當然,考題還不能這麽出。
他又琢磨了一下,随即問道:“子先,你覺得論武器裝備這個考題如何?”
徐光啓聞言,也不由得一愣。
他其實也就是随口一說,酒喝多了胡說八道的都有,他這還隻是想到什麽說什麽而已。
沒想到,皇上還真把理科最後一道考題給想出來了。
一般人喝了酒就話多,泰昌也不例外。
他一看徐光啓愣住了,便滔滔不絕的介紹道:“
當前的局勢,我們和歐陸聯盟必有一戰,而我們的優勢就在于技術遠遠領先于歐陸聯盟。
如何把我們領先的技術應用于戰鬥呢?
這個問題朕當初在西大營前線的時候就考慮過。
結果,還真讓朕想到了陶瓷燃燒彈和簡易的火箭炮,有了這兩樣東西,攻打莫卧兒帝國的城池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這足以證明武器裝備的重要性。
歐陸那些殖民強盜不就是利用火槍和火炮欺負那些手持冷兵器的土著,從而殖民了大半個世界嗎?
如果我們能把大明的先進技術應用于戰鬥,研制出新式武器裝備來,擊敗歐陸聯盟很有可能也易如反掌。
這個論武器裝備有兩層意思。
表面上,這一題的意思是讓考生論現有的武器裝備。
如果考生對現有的武器裝備比較了解,能寫出一篇精彩的論文來,當個進士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現在大明也急需這方面的人才,因爲大明正在抓緊備戰,到處都在生産武器裝備。
這方面的人才實踐一番,起碼也能成爲打造武器裝備的行家。
武器裝備的行家多了,大明以後就不用擔心在這方面被其他國家給趕超了。
另外,這個考題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那就是怎麽利用大明現有的領先技術制造出新式武器來。
如果理科學子裏面能有幾個想出新式武器來的,他可就賺大發了。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一種新式武器就能決定一場戰争的成敗。
比如,馬克沁機槍。
如果現在有人能把機槍給研制出來,大明就不用集結兩三百萬人馬去歐陸了,有個幾十萬精銳,再帶上幾萬把機槍,足以把歐陸聯盟的陸軍給打成篩子!”
呃,什麽馬克沁機槍?
徐光啓更懵逼了。
不過,喝酒喝麻了的人思維都比較的分散。
他想了想,竟然想通了。
什麽是馬克沁機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出的這道題是的确不錯。
他愣了一下,随即便連連點頭道:“皇上英明,這武器裝備的确很重要。”
好吧,那就喝酒。
泰昌直接舉杯道:“來來來,大家再共飲一杯,好不容易放松一下,我們不醉不歸!”
這考題一想出來,他隻覺得渾身輕松。
接下來就是歡歡喜喜過大年了。
這個年節大明京城着實熱鬧的不行了。
因爲方以智帶着一衆弟子趕在大年三十之前把皇宮乃至皇城裏到處都裝上了如同小太陽一般的大号電燈,一到晚上,皇宮和皇城便亮如白晝。
特别是皇城的城牆上,那一串大号電燈裝過去,整個城牆四周都亮了,東長安街、西長安街、皇牆西大街、北大街等等街道那都跟大白天一樣,路上的砂石都清晰可見。
泰昌其實是爲了京城裏的官員上早朝方便才讓方以智裝上這麽一圈大号燈泡的。
畢竟,大部分朝臣都是寅時開始便在東長安街和西長安街排隊了,那個時候基本上都是烏漆嘛黑的,走路都得小心。
沒想到,這燈泡一裝還把京城老百姓都給吸引過來了。
這稀奇是真稀奇,晚上竟然也能亮得跟白晝一樣!
看稀奇的人那是絡繹不絕,甚至從大年三十晚上開始,東長安街、西長安街、皇牆西大街、北大街外圍便聚滿了前來看稀奇的老百姓。
不過,京城裏的老百姓還是很守規矩的,城牆四周的街道他們都不敢踏足,他們也就聚在四周的街道邊上看而已。
泰昌聞訊,跑城牆上一看,不由目瞪口呆。
這電燈着實是稀罕,問題今天是過年啊,京城老百姓這是吃完了年夜飯出來散步嗎?
這人也太多了吧?
東長安街和西長安街南邊幾乎都擠滿了人,少說都有幾萬啊!
他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眼中不由一陣思索之色。
這是個籠絡民心的好機會啊!
他想了想,突然間問道:“承恩,大年初一到十五能請到戲班子吧?”
王承恩不假思索道:“能啊,皇上,很多戲班子就靠着年節賺錢了,平時沒什麽紅白喜事還沒人請他們呢。”
泰昌又問道:“幾十個戲班子能請到嗎,朕的意思,把這東長安街和西長安街排滿。”
呃,這個。
王承恩頗有些爲難道:“皇上,那些有錢人家過年的時候也喜歡請戲班子唱戲,幾十個戲班子恐怕請不到啊!”
有錢人家?
誰能比朕有錢?
泰昌毫不猶豫道:“那些有錢人又不是沒看過戲,過年不看戲怎麽了?
我們出雙倍的價錢,雙倍不行就三倍,總之,東長安街和西長安街排滿,有沒有問題。”
呃,這麽花錢能有什麽問題?
哪怕不花這麽多錢,就以皇上的名義去警告一番那些有錢人也能硬把戲班子拉過來啊!
當然,那就有點張狂了。
皇上可是最反感手下人張狂的,這點王承恩相當清楚。
現在好了,兩倍三倍的高價甩出去,再暗暗透漏點消息,請多少戲班子都沒有問題。
他連忙點頭道:“沒有問題,皇上。”
那就行了。
泰昌細細交待道:“明天一早你就派人去請戲班子,另外,着人在京城各處貼滿告示,初一到十五,每晚從戌時開始,東長安街和西長安街,唱大戲,直到子時結束,連唱兩個時辰。
但凡有空的老百姓都可以來看戲。
你再命人把東西長安街兩端城牆上電燈照不到的地方都裝上電燈,把整個長安街都點亮。
另外,你命人多準備點炭火,免費供應,總之,要保證大家在看戲的時候不凍着。
至于闆凳,告示裏面些清楚,讓看戲的老百姓自備。”
第二天一早,告示一貼出去,整個京城都轟動了。
皇上請大家看大戲啊,而且還是幾十個戲班子同時唱大戲,甚至炭火都備好了,這簡直是千古未有之盛況啊!
這年頭唱戲那簡直比後世放電影還要受歡迎,京城老百姓但凡有空的,那都是天還沒黑帶着闆凳趕到東長安街和西長安街。
王承恩見狀,幹脆命人把早已準備好的木炭和鐵盆子推出來,在每個戲台前面擺了好幾排。
這會兒點炭火也簡單,隻需把盆裏面倒滿木炭,然後拎着煤油桶一路淋過去,再用火把一點,戲台子跟前立馬就熱火朝天。
很快,每個戲班子也把晚上要唱的曲目給貼出來了。
老百姓那是随便挑,想看什麽看什麽,遇着自己喜歡看的曲目,往戲台子跟前一坐便成。
這一晚上,幾十個戲台子跟前那都擠滿了人,東長安街和西長安街少說也聚集了十餘萬人。
十餘萬人擠一起本就不是很冷了,再加上成百上千的炭盆子一烤,大家甚至覺着比坐屋裏還暖和。
這一晚上的戲着實把京城老百姓給看美了,那歡呼聲和叫好聲簡直響遍了整個京城。
第二天晚上,那更不得了了,京城附近大興、宛平、通州、順義的老百姓那也是坐着火車甚至劃着船趕過來,東長安街和西長安街碩大的地方都被擠得水洩不通。
很多後面來的人甚至都爬到對面的牆上去了。
東長安街和西長安街住的那可都是達官貴人,如果平時的時候,誰敢爬人家牆上去,那非得被打下來不可。
這會兒卻沒人敢說什麽,皇上請人看戲啊,誰敢把人打下來!
泰昌收到消息,立馬便有了主意。
縱容老百姓爬人家牆上去自然不好,不過,他可以命人在東長安街和西長安街的南面搭建一排台階般的看台。
這會兒大明的木材簡直不要太多,他隻需一聲令下,那大腿粗的木方子便是一船一船的送過來。
這麽粗的木方子用馬釘堆成台階狀,再用馬釘把兩邊一釘,那簡直不要太牢靠。
他這麽爲老百姓考慮,老百姓自然不會不知好歹,一時之間,京城内外的老百姓那都一個勁的念着皇上的好,直誇他是千古明君。
這個年節京城是着着實實熱鬧了半個月,一到晚上,東長安街和西長安街最少要聚集二三十萬人。
各個戲班子那也是争奇鬥豔,把全部本事都拿出來了,賣力的唱,直看得老百姓一個勁的叫好。
這盛況,真是千古都未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