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葉向高因病請辭,泰昌也沒挽留,直接大筆一揮,準了。
緊接着,他便換上了顧秉謙出任内閣首輔,并且順着魏忠賢的意思将新進的禮部右侍郎崔呈秀拉進了内閣。
這一下,魏忠賢是嘴都笑歪了,東林卻是氣得要暴走了。
皇上這是擺明了在幫魏忠賢奪他們的權啊,這怎麽行!
東林或者說清流怎麽表達自己的憤怒呢?
他們一般會先上奏彈劾,表達自己的不滿。
如果皇上不聽,那後果很嚴重!
至于彈劾誰,那自然是顧秉謙和崔呈秀,就是這兩個人代表魏忠賢奪了他們的權。
皇上如果能聽話,把這兩人撤下去,換上他們的人也就算了,如若不然。
哼!
原本,彈劾人的時候他們都要合計合計,怎麽給人挑點毛病出來,畢竟,朝堂上能混到讓他們來彈劾的官員那大多都是人精,爲官都相當老道,辦事也十分小心,表面上是挑不出什麽毛病來的。
但是,顧秉謙和崔呈秀卻不一樣,這個兩個人簡直就是人渣,毛病一大堆,找都不用去找。
于是乎,顧秉謙和崔呈秀才剛剛上任,彈劾他們的奏折便如同雪片般的飄灑進皇宮,大有将禦書房湮沒的架勢。
說實話,這兩個人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顧秉謙那是出了名的庸塵無恥,就會阿臾奉承、溜須拍馬、攀附權貴,說白了就是把臉不要了,舔着人家溝子往上爬的那種。
這種人也就能在齊楚浙黨手下混,東林和清流自然是嗤之以鼻,尿都不會尿他。
所以,東林剛當權那會兒,他很是郁悶了一段時間。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魏忠賢魏公公這顆參天大樹。
這位魏公公不得了啊,不但深得皇上寵信,太子對其更是言聽計從,如果能攀附上這樣的高枝,那前程不可限量啊!
于是乎,他直接托關系找到魏忠賢,誓要拜魏公公爲幹爹。
這家夥,魏忠賢都被這人的無恥給吓到了,要知道這家夥足足比他大了二十歲啊!
兒子年紀比爹還大,而且大二十歲,這爹怎麽當?
魏忠賢是很想收下這個無恥之徒,奈何這爹他實在是沒法當啊!
幹爹認不成,怎麽辦呢?
顧秉謙立馬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自己的小兒子認魏忠賢當幹爺爺,以表孝心。
這意思,魏忠賢還是他爹,隻是換了個方式而已。
這個方式魏忠賢倒是能夠接受,畢竟,顧秉謙的小兒子的确比他小的多,這爺爺他還是當得起的。
于是乎,顧秉謙就這樣和魏忠賢攀上了親戚,成了“一家人”。
顧秉謙舔起人來那的确讓人相當之舒爽,他在魏忠賢跟前,那簡直就跟條哈巴兒狗一樣,又乖巧又讨喜,魏忠賢對他的舔功那也是相當之欣賞。
他就這樣靠着魏忠賢的提攜步步高升,進入内閣,當上了内閣首輔。
一條庸塵無恥的舔狗都能當上内閣首輔,這豈不滑天下之大稽?
東林自然是大罵魏忠賢荒唐之舉,而且,隐隐連當皇帝的都一起罵了。
你說荒唐不荒唐?
一條庸塵無恥的舔狗竟然當上大明内閣首輔!
其實,崔呈秀更荒唐。
這家夥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貪官污吏,貪的吓人的那種!
說實話,當初齊楚浙黨當權的時候,這種人還是很有前途的。
他就靠着貪來的錢到處塞,撈到了巡按淮揚的肥缺,然後,他便在淮揚大貪特貪,把淮揚地方上的貪官污吏和淮揚鹽政那幫大貪官都刮得都快吐了。
這樣的人在東林當權之後自然沒好果子吃,原本他還想着用淮揚貪來的錢買個右佥都禦史,當個巡撫什麽的,貪把更大的呢,結果,直接被都察院左都禦史高攀龍給逮到了。
這高攀龍可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被其逮到了,罷官削籍都是輕的了,真論起罪來,斬首示衆都有可能。
崔呈秀吓得,連忙找到魏忠賢,叩頭涕泣,乞爲養子。
沒想到,他這招還真靈驗,魏忠賢把他收爲養子之後,他真的什麽事都沒了,就這麽個破爛貨不但沒有被治罪,還步步高升,最終進了内閣!
要說荒唐,那真是荒唐透頂!
泰昌看到東林彈劾顧秉謙和崔呈秀的奏折,心裏也有點犯惡心。
他知道,這些都是真的,東林并沒有誇大其詞,這兩個家夥,着實不是東西!
問題,就算這兩人再不是東西那也得用啊,不然怎麽把東林給幹趴下?
這朝堂之上的權力鬥争可從來就不講什麽是非對錯,他想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除掉東林,不引起朝堂大亂,就必須用這些惡心人的家夥去惡心東林!
當然,用這種惡心人的東西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而且好處顯而易見,等東林被幹趴了,他再來收拾這幫惡心人的東西,朝堂上下那絕對會拍手稱快,大贊他是明君。
所以,再惡心人的東西也要用,越惡心人越好!
你們彈劾呗,朕就不搭理你們。
他直接把彈劾這兩貨的奏折全扣下,留中不發!
這下,徹底把東林激怒了。
東林徹底怒了會怎麽樣呢?
他們會連當皇帝的一起罵,而且是當着面罵!
這天早朝,奏對剛剛開始,劉宗周便用力咳嗽了一聲,然後就如同上刑場一般,滿臉悲壯的走到禦道中間,趴地上朗聲道:“皇上,諸葛孔明有雲,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漢朝興亡的教訓世人皆知,皇上您爲何還要重用顧秉謙和崔呈秀此等無恥小人。”
這話一出,死不要臉的顧秉謙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崔呈秀眼中更是寒芒閃現,恨不得把這家夥剁碎了去喂狗!
唉,這幫家夥,爲了争權奪利還真是不要命啊!
問題,你們争來争去,對大明又有什麽好處?
還賢臣呢,大明就是被你們這幫隻會内鬥的家夥給整垮的!
泰昌不由冷哼道:“現今建奴就在山海關外虎視眈眈,你們還論什麽賢臣小人?是賢臣的,就想辦法把建奴擊敗,再不濟,想辦法解決遼東軍民的糧食和饷銀也可,天天就知道窩裏鬥,還有臉自比賢臣?”
呃,這話說的,好像我很沒道理的樣子。
劉宗周愣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道:“皇上,北宋名相趙普有雲,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現今朝堂奸佞橫行,不先安内又如何攘外?”
安個屁的内啊!
你們要真想朝堂安甯就不會一天天的在這内鬥不休。
泰昌忍不住怒斥道:“你還知道北宋啊?北宋是被誰滅亡的,啊?金國,女真人!現在的建奴什麽人?女真人!他們自稱什麽?還是金國!人家都擺明了要學北宋的金國滅了你,你還要學北宋的朝廷,鬥來鬥去,被人滅掉嗎?你腦子呢?還漢朝的興亡的教訓世人皆知,你不知道宋朝興亡的教訓嗎?”
劉宗周聞言,不由目瞪口呆。
泰昌見狀,不由冷笑道:“你一副上刑場的表情就是想讨頓廷杖是吧?你以爲挨頓廷杖就能變成賢臣是吧?好,朕就給你一頓廷杖,讓你清醒清醒。還自比賢臣,你心裏想的什麽你自己清楚,你回去想想你和小人有什麽區别吧!來人,拖下去重大二十大闆,退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