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古寂被冷占用身體時,他本人就會處于一種斷片的狀态。
否則如果他還清醒的話,光聽冷的語氣,他肯定會覺得冷還在惦記剛剛污染源所說的話。
說他是個無名之輩。
意識依附在王磊身上的污染源很慌,在它眼中,對面男人身上分明不存在業力,平平無奇,但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讓它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
那個男人仿佛潛藏在深海之中,光是看一眼就會心生恐懼。
顯然,特調局的收容箱并不具備限制這個污染源的能力。
綠光熄滅,它擡起手臂,想推開箱子逃走,但冷怎麽可能讓它如願,直接伸手抓住了它,力氣分明不大,卻将它死死鉗住,動彈不得。
污染源保持着冷靜,王磊的屍體不并非是它的本體,它不過是暫時将意識依附在屍體上而已。
它真正的的本體藏在地底,幾乎很難被發覺。
冷正抓着王磊,突然發現後者沒了反應,意識到了什麽。
“舍棄這具身體了嗎……”
他陰沉一笑,擡手便将箱子打破,起身沖了出去。可這裏畢竟是在地底,他離開箱子的瞬間就被大量的泥土掩蓋。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下一秒,冷附近的泥土盡數退去,變得如同流水一般,他緊閉雙眼,自如在地底穿行,觸碰到的泥土像是有生命般地讓開。
他手掌上的眼球不停轉動,像是在尋找染源的位置。
顯然,黑暗無法阻隔他的視線。
四周寂靜無聲,污染源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
“呵,被我碰到過的東西還想跑。”
冷冷笑一聲,徑直向着一個方向沖了去,但污染源顯然不會坐以待斃,突然,他聽見身側有巨大的聲響,扭頭一看,隻見一條碩大無比的巨蟒猛然從泥土中鑽出。
巨蟒無不龐大,起碼有一米粗,渾身布滿妖異的紫色花紋,豎瞳冰冷,很快就鎖定了冷,張開血盆大口撲了過來。
冷仿佛被吓傻了一般,一動不動,眼睜睜地看着巨蟒越來越近,他甚至可以聞到巨蟒口中惡心的腥臭味。
但他神色不變,就那麽讓巨蟒将自己吞入腹中。
然而就在下一秒,可怕的巨蟒消失,如同幻象,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這是污染源的幻術。
面對古寂這樣的無業之人,它的能力幾乎廢了一大半,因爲這些負面影響根本無法在古寂身上起到作用。
它的能力原理,是調動每個人自身的業力反噬自身,也可以同時利用多個人的業力影響現實,從而做到與許願類似的效果。
但古寂是無業之人,自然無法從他身上調動業力,隻能借用自身念力使用幻術。
但它不知道,冷最不怕的就是幻術。
冷繼續行進,突然停下腳步,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抓向一塊不起眼的普通石頭。
這一擊太過突然,污染源猝不及防,根本沒有預料到自己會被發現。
“我不在這裏。”
石頭發出動人的女聲,随即從原地消失,污染源的反應很快,借用自身的的信念發動了能力,使得自己轉移。
頗有些言出法随的意思。
冷像是早有預料,如同水中漫步一般在地底遊走,很快就又找到了污染源的蹤迹。
“不可能,他是怎麽找到我的?”
污染源大驚失色,故技重施,瞬間逃離原地,同時心中默念:“我無法察覺。”
但絕望的事情發生了,那家夥又一次知道了自己。
污染源很憋屈,它并非不敢跟那家夥動手,但冷幾乎完全壓制住了它的能力,它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僅憑借它自身的信念力量有限,隻有人多它才有機會,要想有一線生機,隻有先回到地面上去。
但冷怎麽會不知道它的想法,他能在門外的時間不多,不能再繼續浪費時間了。
正在地面快速移動的石頭突然停滞。
隻見冷揮手一掃,附近的大片泥土瞬間形成泥沼,污染源寸步難行,仿佛被數雙無形的手臂所抓住。
它艱難地“回過頭”,對上的是一張含笑的臉。
……
因爲冷剛剛那一擊的影響,地面出現了輕微程度的震動,正在忙碌的特調局成員神情大變,還以爲發生了地震。
“什麽情況?”
徐陽當然也察覺了異樣,頓時面沉入水,随時準備發動能力,提防可能出現的意外。
“像是地震。”剛剛趕來的部下神色茫然,明顯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徐陽沒有出聲,在原地靜立良久,這才瞥了一眼站在廢墟前的喬雅,對部下開口道:“事情辦得怎麽樣?”
那人神色一正,彙報道:“我們詢問了負責引爆的士兵,他們一口咬定說是接到了上級的命令才引爆炸彈的,我們反複确認過,他們沒說謊。”
徐陽眯起眼睛:“誰的命令?”
“他們隻說是上級的命令,其餘沒有多少,不過如果不是長官你下令的話,那看樣子應該是軍部的人……”
那人遲疑道:“說到底軍隊隻是負責協助我們特調局,按照規矩,他們還是要聽命于軍部的。”
“軍部,有意思……”
徐陽沉默片刻,冷笑一聲,随即又問道:“那名叫古寂的異化者的屍體找到了嗎?”
“這次爆炸導緻大量建築倒塌,想在酒店廢墟下找到屍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而且這種爆炸之下,能不能留下屍體都還是兩說……”
“總得給那瘋女人一個交代,”徐陽看着不遠處面無表情的喬雅,“這次的事的确有我的責任。”
“去把命令的事告訴喬雅,我倒想看看,軍部爲什麽敢影響特調局辦事……”
在兩人對話的時候,不遠處的夜色中似乎有一道目光投射過來。
警戒線内,黑暗的角落裏,一名英俊的長發男子靠牆而立,百無聊賴地盯着廢墟下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半晌,他打着呵欠離去,大搖大擺地走出警戒線,身影漸漸消失不見。
奇怪的是,守在警戒線外的士兵都目不斜視,像是完全看不見男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