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深色窗簾遮擋住了整面落地窗,也隔絕了江面上五顔六色的燈光秀。
南枳洗完澡後,纖手攏着一頭長卷發,穿着绯色絲綢睡衣光着腳丫走出客廳,倒了一杯溫水坐在吧台上慢悠悠喝着。
她剛才回來後先是給荀笠教授打了一個電話,之前在蘇旭那裏得知學校最近有個招聘會,既然有了場所,那天音招聘員工的事就變得簡單多了。
果然,在電話問過教授後,教授非常爽快地就答應了,不過在說起南枳動漫工作室時他依舊有些可惜,就如同當初一樣。
荀笠教授不僅在北城美的地位很高,就連在國際的油畫圈内也是響當當的大師級人物,能得到他的指導,南枳一直很榮幸。
不過最後她還是讓他失望了,畢業後并沒有往藝術圈去發展,而是進了動漫行業,在荀笠教授看來,這是在荒廢天賦。
甚至痛心疾首的勸說過許多次。
然而南枳一向随心随性,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更不會中途退縮。
這也成爲荀笠教授的一個心結。
幫忙增加場所自然不是沒有要求的。
南枳擡首抿了一口溫水,想起教授笑盈盈說着學校最近有一個校慶,希望她能回去演講一番,給小學弟小學妹一些寄言。
“這個……我不太合适吧教授。”
南枳覺得不太好,沒記錯的話能回北城美給學弟學妹寄言的都是在各個領域闖出一片天的大佬才能有資格。
就天音現在的成就,她似乎不夠格。
誰知道剛一話落,電話那頭的老頭子瞬間提了氣勢,非常氣憤說了一大通:
“有什麽不合适?小南啊,你是不是低調慣了都忘記自己在學院時有什麽成就了?要不是你當初拿了那麽多國際大獎,我又怎麽會在得知你進了動漫行業後那麽心痛,至今無法釋懷,你真是………”
“前幾天還和錢老狗說起你,那老家夥也是連連歎息,說你有着天賦不珍惜,哪像學院的一些孩子,如何努力也是無用功。”
“在這個行業裏就職多年,老頭子我本來都看開了,誰知道遇到你這妮子,唉,我真是……氣得捶胸頓足啊!”
“抱歉,老師。”
……
南枳握着玻璃杯,輕歎了一口氣,藝術類的東西的确需要天賦,甚至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都抵不上百分之一的天分來得重要。
不過天賦這個東西确實玄,南枳從小被誇得太多,以至于有些麻木了。
對于荀笠教授的歎言不能感同身受,不過既然是他的要求,南枳自然不會推脫。
一個演講而已,小事。
電話的最後師生倆也是好說歹說,荀笠教授人老啰嗦了些,不過南枳在學校多年早就習慣,現在反而有些懷念與享受。
南枳撐着下巴仰頭發了一會呆,突然想起什麽,起身去茶幾上找出手機,屏幕一亮就看見慕淮期發來的信息。
【什麽時候拍的?】
什麽意思?她拍什麽了?
南枳蹙眉,帶着疑惑點開圖片,發現是一張俊美少年的圖片,照片灰蒙蒙的很有質感,甚至有一絲複古錯覺。
看清楚少年是誰後……
南枳嘴角微抽搐:囧~
!!
媽呀,她什麽時候拍的,又是怎麽被慕淮期發現的??
南枳撫額,半響冷靜下來後,再次點開圖片。
照片中,天上下着如絲如線的細雨,少年穿着校服站在車門前,稍顯稚嫩的側臉淡漠俊美,單手随意勾着黑色背包的肩帶,上身向前傾,狀似準備上車。
而在他身後站着兩個黑衣保镖,一個開車門,一個撐着傘。
照片是很有意境,隻是……
南枳要哭不哭地看着這張照片,雖然當事人不在她面前,但她一想到慕淮期看到這張照片的表情就有點崩潰。
腳指頭都快扣出一座城堡了。
照片一點拍照技術都沒有,純靠圖片中人的少年顔值和氣質硬撐,南枳幽幽歎氣,她反正是不記得什麽時候偷拍的了。
現在慕淮期發過來詢問,南枳窘迫的同時不免氣悶,暗戀偷拍這種事本就不光彩,他看到就看到了,還特地過來詢問。
幾個意思?就問他幾個意思?
算賬嗎?
狗男人真是,故意在她的尬區上蹦迪,一點面子都不給留。
經過前兩天還以爲他從狗變成人了,沒想到都是裝的,他還是狗改不了本性。
【不知道,再問打死(瘋狂捶jpg)】
南枳把自己摔進蓬軟的沙發上,抱着抱枕,咬着細牙憤憤打了幾個字,又配合發了一個表情包以示警告。
希望慕淮期不要不知好歹。
……
此時品尚包廂正火熱朝天。
程墨和林茜有些倒黴,接連踩雷了好幾次,那個特制飛行棋實在離譜,上面都是一些私人到不能再私人的問題。
雖然這裏沒有觀衆,但他倆還是選擇喝酒避免洩露隐私。
當下酒量差的林茜臉頰绯紅,眼神飄忽,在昏暗的燈光下仍舊能使人一眼看出她已經醉得不輕。
遊戲還未結束。
接下來骰子再次被人抛起,在光滑的膠紙上滾了幾圈後停了下來。
“六點!”
沈儲擡首,看着大地圖不動聲色數了數步數,發現陳正剛好避開了所有懲罰和提問,挑了挑眉梢。
“啧啧,還真是有點小運氣啊?這都被你給避開了。”
從開始到現在,陳正就中招了一次,嚣張不已,嘴巴都快翹上天了:“什麽叫運氣好?本公子那叫實力懂不懂?”
說完還給慕淮期遞了個眼神,有些許期待道:“又到你了,快點。”
慕淮期不理會他,如畫眉眼淡漠,長指撚起骰子非常随意的丢了一下。
依舊是一點。
陳正瞪大眼睛,指着骰子咬牙切齒道:“不可能,這太離譜了,怎麽次次你都能完美避開地雷和真心話挑戰,慕淮期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慕淮期掀開眼簾看向他,噙着淡笑,幽幽道:“證據呢?”
陳正哽住了,攤手:“沒證據。”
話剛落慕淮期便冷呵一聲,鳳眸微眯,不喜不怒道:“沒證據你說你媽呢?”
慕淮期一向清貴冷漠,這還是外人第一次見他說粗話,連蔣晴都有些震驚。
沈儲倒是沒什麽表情變化,三人從小一起玩到大,彼此什麽品性不清楚?
陳正苦着一張俊臉,他本來是想整蠱慕淮期的,誰知道他根本不是人,跟個bug一樣,半小時下來愣是沒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