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後來才發現,阮晚晴不是寵她,讓她學習小提琴也不是爲她好,隻是把她當做一個人影子,一個……代替品。
南橘失蹤了,可她永遠被阮晚晴和南鎮惦記,寵愛。
而住在南宅裏的南枳,卻永遠是被厭棄的那個人。
不知道誰說過,阮晚晴是因爲丢了孩子所以得了失心瘋,讓她理解包容。
可是,她過了好多年還是沒辦法理解。
想着這些往事,南枳眼睛突然有些紅,輕笑一聲垂下眼,凝着阮晚晴遞過來的那杯茶,淡淡道:
“可惜,原諒這個詞我覺得你不配得到,怎麽辦?”
雖然現在看開了不在意什麽狗屁父母寵愛,但要說原諒和釋懷之前她對自己做的事情,絕對不可能。
聞言,阮晚晴虛假的面孔瞬間破防,頓了下,咬牙狠狠道:
“南枳你……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乖乖聽話,你針對你姐姐我就不說了,現在連南氏出現問題你也視而不見,你到底想怎麽樣?這麽多年了還要鬧脾氣到什麽時候?難道你真想南家沒落嗎?”
“南家不會沒落,二叔叔和堂哥的華電在北城蒸蒸日上,隻有南氏藥業沒落而已。”南枳看着她,直言不諱說出要點,“或者說,隻有南鎮沒落而已。”
阮晚晴一噎,她就算不懂門道,卻也隐隐能察覺到南氏藥業現在的情況不樂觀,要不然南鎮也不會那麽着急的想得到慕淮期的巨額投資。
恐怕現在慕氏一斷資金,就算是一天時間南氏都撐不住。
情況嚴峻,所以阮晚晴對南枳這種無所謂的态度不理解,站起身怒沖沖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就算出嫁了,可到底還是南家的女兒,南氏沒落你以爲你能好過?”
她着急,南枳卻很淡定,手指慢悠悠撕掉橘子果肉上的白膜,紅唇輕啓:
“好不好過我不知道,但如果可以,我覺得二叔去接管南家以及……南氏藥業會更好,畢竟在南鎮手上是有點浪費了。”
“不過沒有南氏的話,可能媽媽你就不能在貴婦圈裏那麽風光了吧?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忍受,還能不能彌補你的寶貝女兒呢?”
南枳精緻的臉龐在月光下更加立體驚豔,噙着淺笑,像一隻剛剛化形的九尾狐仙,狡黠嬌俏。
但在阮晚晴眼裏她就如同鬼魅,說出的話一字一句都紮心無比。
“你是不是瘋了?”
阮晚晴眼神冒火,語氣變得越發激烈,安靜的園子裏都回蕩着她的嘶啞嗓音,像是山裏的野鬼吼叫一樣。
“南枳你看清楚,南鎮才是你父親,隻有他才是你真正的靠山。”
“南棋不過是你的叔叔,那個南斯宴還是個不知道哪來的野孩子,他們以後能幫你在慕家穩固地位嗎?”
“你真是沒良心,從小到大你吃的用的都是南家的,現在嫁得好、攀高枝了就忘本,我看當初就不該便宜你這個白眼狼,嫁到慕家半點用處都沒有就算了,還回來禍害自家人。”
……
南枳突然想捂住耳朵,真的很吵。
果不其然,幾句話下來阮晚晴又開始發瘋,這次連南斯宴也一起貶低,不過她這些年本來就精神不正常,南枳也習慣了。
可今天大好的節日,中秋佳節,不是很聽她在這裏撒潑謾罵,污染了耳朵,也污染了這麽美麗的銀白色月光。
南枳把桌上的果皮攏進手心,站起身,看着阮晚晴不以爲然道:
“白眼狼就白眼狼吧,反正在你心裏我什麽都是,就是不是你的女兒。”
說完就要走,沒想到阮晚晴卻快步走來拉住她的手,手勁很大。
“站住,南枳你給我說清楚……”
南枳感覺到她修理精緻的長指甲掐入自己的細肉中,刺痛從手臂傳來,應激反應狠抽回手,轉頭冷瞪着她:
“要說什麽?說我去幫你求投資嗎?我告訴你,想都别想,你還是讓南鎮自己想辦法吧!少來煩我。”
阮晚晴一而再再而三被南枳反抗,且一點都不把她這個媽放在眼裏,她心裏恨極,擡手就想教訓她。
手掌揮過來時,帶了一點涼風。
南枳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要是其他人她就打回去了,但阮晚晴畢竟是自己的母親,打她反而是自己的不是。
就在這時,藤蔓長廊那邊走來了兩個男人,同樣高大的身形在月光下把影子拉得長長的。
南枳是先看到影子才看到慕淮期。
南鎮一見涼亭裏的場景,腳步一頓,這母女兩個明顯在對峙,阮晚晴更是氣得臉如豬肝色,頭發淩亂。
一想到這是在慕淮期面前,南鎮頓時感覺沒臉,怒喝道:“你們在幹什麽?”
在他這一生怒喝下,南枳甩開了阮晚晴的手,她一下子脫力跌坐回凳子上,手抓着桌子才穩住身子,狼狽不堪。
見狀,南鎮看着南枳的眼神越發兇狠,南枳不在意,擡腳就想離開。
不想,慕淮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她身邊,見她發紅的眼眶,問道。
“怎麽,被罵了?”
聽到他關心的話語,南枳心中不禁一酸,面上卻怒瞪着他,不好氣道:
“沒有,你剛才不是都看見了嗎?是我大逆不道要打親生母親才對。”
慕淮期深邃的鳳眸在月光下很是迷人,他笑着擡手摸了摸她的眼尾,輕道:“那這裏怎麽紅了?是被蚊子咬了嗎?”
“哼。”南枳輕哼一聲,轉過身不理他,不料卻對上阮晚晴怨恨的眼神。
南鎮扶起阮晚晴後,見南枳依舊沒有道歉悔改的意思,很是生氣,但看着慕淮期也在跟前,他又不好直接破口大罵。
隻能做個和事佬,假情假意問:“都是一家人,在這裏吵吵鬧鬧像什麽話?你們覺得好看嗎?南枳,你來說,到底是因爲什麽事讓你對你的母親出手?”
她對阮晚晴出手?
颠倒黑白真有一手……
南枳冷冷一笑:“因爲什麽事,爸爸您不知道嗎?”
要不是他吩咐阮晚晴來做說客,今晚又怎麽會起沖突,說到底,罪魁禍首還是因爲他南鎮。
爲了更穩妥讓阮晚晴來跟她打親情牌,想讓她去助攻,幫着一起勸慕淮期。
南鎮現在帶着慕淮期來涼亭這裏就是證據,他想的一定是阮晚晴勸好她之後就在涼亭這裏把投資的事情解決。
所以,問這句話他不覺得害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