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期走到沙發前從台幾上抽了兩張紙巾擦手,眉目淡漠:“不用管,放在它面前讓它自己吃。”
說完徑直走向浴室,想來是信不過紙巾擦拭的效果,還要用水洗才放心。
真是,胖球本身不髒吧,也就是今晚吃得邋遢了一點,有必要這麽嫌棄嗎?
南枳就很無奈,而且他竟然說不用管會自己吃,想不到這狗男人還挺凡爾賽的,無形裝逼,重點是還給他裝成功了。
果然能以一人之力壓制住慕家旁系那些妖魔鬼怪的都不一般人。
南枳完全能想象到平日裏慕氏集團那些經理和董事們見了他是什麽表情,大概就跟胖球一樣可憐,無助。
視線轉下,看向地上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努力幹飯的胖球。
南枳輕輕搖頭表示愛莫能助,胖球啊,不是媽咪不幫你,可誰讓你自個不争氣,在狗男人面前連爪都不敢露。
人家還沒出手你就搖着白旗投降了,獸人爲奴,不戰而屈人之兵,我就是想幫你讨公道也找不到理由啊。
蹲下身摸了摸它的頭,它不理,應該是傷心了,南枳輕道:“乖啊,吃完就自己去睡,咱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尊嚴丢了,下次可以讨回來嘛!”
“喵……”胖球轉了個身,可能在表示我不聽,現在信不過她這個的媽咪。
南枳無奈,試着安慰它:“這樣,明天給你加雞腿,就當安撫你受傷的心靈,這補償總可以了吧?”
胖球除了愛睡覺外就隻愛吃,它這點愛好被拿捏得死死的,南枳就不怕它不動心。
果然,過了一會。
“喵……”
胖球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雞腿兩個字,回頭喵了一聲,神色高傲,像在說:這還差不多,本喵就再給你一次機會,沒有下次。
南枳又撸了撸它綿軟的毛發,手感很好,突然發現胖球的性格有時候有點像慕淮期,同樣高傲淡漠。
看人時也總是有種俾睨天下、爾等凡夫俗子太礙眼的感覺。
也許慕淮期不是狗男人,而是貓男人才對,矜貴優雅,我行我素,還有小潔癖,這不就是貓的品性嗎?
不過南枳想不出來慕淮期長着兩隻毛絨耳朵的樣子,想想就覺得好驚悚。
突然想起一件事,南枳又把胖球舉起來道:“媽咪後天要回慕家,沒辦法帶你去,把你送到你幹媽那去,行不行?”
“喵……”
倩倩中秋應該能回北城了吧,畢竟是國家法定節假日,不放的話說不過去。
不過想想她已經很多天沒回消息了,就很奇怪,也不知她去的是什麽魔鬼綜藝,到底是手機不讓玩,還是在什麽偏遠地區沒有信号用才不了手機。
陳倩倩從小就是被寵着長大的,能不能适應另說,就陳正這貨也是真敢放心她去,不怕叔叔阿姨知道後手撕了他嗎?
南枳把胖球放回原處,想着等後天陳倩倩回來後再問清楚也不遲。
……
夜色昏暗,厚重的窗簾擋住了落地窗外燈光明亮的繁華夜景。
南枳喝了酒本來就好睡覺,正好慕淮期今晚也很安分,就是非要抱在一起,這奇怪的癖好令人費解。
不過也懶得和他計較,他抱着雖然有些硌得慌,但他不動情時身體溫涼,不熱不冷恰到好處,氣味也好聞。
送上門的人形抱枕,不要白不要。
沉睡後,南枳莫名其妙做了一個夢,夢到了爺爺抱着自己去慕家,那時年紀還很小,頭發還是墨黑的顔色。
因爲去慕家要隆重,穿了一條紅色蓬蓬裙,奶奶還親自給她紮了兩個小揪揪,左右各一個,都别了櫻桃形狀的發夾。
夢中很多人都很模糊,模糊到看不清五官,但聽聲音南枳就是知道是誰。
有自家爺爺,慕家爺爺,還有……慕淮期,小時候的慕淮期。
夢中南枳被爺爺牽着走到一個遼闊的人工湖,湖邊有一個穿着中山裝的男人正在釣魚,體态健朗,舉手投足間能見大家風範。
“南老友你來了?哎喲,這可愛小姑娘是?”
“我孫女,羨慕吧!”
“切,我才不羨慕,來,小姑娘到我身邊來,讓爺爺看看。”
“慕爺爺好!”
“哎,好啊,小姑娘可真好看,雙目炯炯,天庭飽滿,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将來可要便宜我家那臭小子了喽。”
“呵,知道就好。”
“哈哈哈,沒事,都是一家人……”
然後慕爺爺讓傭人帶她去了旁邊的涼亭,亭上坐着一個穿着短袖短褲的男孩,手中拿着一柄魚竿,凝着湖面不疾不徐,有着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沉穩。
帶她來的傭人叫了一聲小少爺,接着似乎還介紹了她的身份,可南枳卻隻注意到了他慢慢皺起的眉頭。
少年冷眸掃了過來,聲線還顯稚嫩:“沒空,從哪來送回哪去。”
“這是家主的吩咐。”
夢中唯一清晰的臉浮現出一絲不耐煩,當時南枳人小膽大,又不懂什麽叫察言觀色,直接就湊上去叽叽哇哇問得歡快。
“哥哥,你在釣魚嗎?釣了多少條?”
“隻隻可以和你一起釣魚嗎?”
“哥哥……”
……
傭人走後,夢中慕淮期的臉陡然變大,張嘴陰森森道:“别說話,要是把魚驚走了就丢你下湖,喂魚。”
說着還伸出手過來抓她,由于情景過于恐怖加離譜,南枳直接一巴掌拍過去,緊接着便從夢中驚醒。
身子向上仰了仰,随即又滑躺下來,原是慕淮期的手臂仍橫在腰間,兩人貼得很近,她這突然的大動作也把他給吵醒了。
慕淮期鳳眸墨色濃郁,嗓音帶着初醒的嘶啞:“夢到什麽了?”
……
夢到你了呗。
南枳心裏說着這幾個字,到底沒有說出口。
隻是夢中的慕淮期怎麽像個變态一樣,有可能是他留給她的印象太差了,潛意識把他想象成變态。
沒想到小時候第一次見慕淮期的場景竟然會在自己的夢境中重現。
關鍵是當時自己怎麽看起來這麽蠢,好像有那個社交牛逼症,自己夢着都尴尬到摳腳,完全能理解當時慕淮期不想理的心情。
所以這個夢是自己給自己鞭屍嗎?
我的天啊!
南枳心中哀嚎一聲,扯着被子蓋過頭頂,悶悶回答了一句:“夢見一個小變态,所以被吓到了。”
慕淮期看着面前的鼓包,眯了眯鳳眸,冷道:“你夢到變态,所以就打我?”
“……”
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