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忽遠忽近,不上不下的,總是給人錯覺,南枳實在搞不懂他。
心中微歎,對他道:“消遣也不打台球,打不好分分鍾氣得肺疼,而且工作室那邊還在聚餐,我離開太久也不好。”
“我先回去了。”
說完站起身就要走,慕淮期卻拉着她的手不動,坐在沙發上微仰頭定定的看着她,雙眸幽深,有些冷。
對視十幾秒鍾後。
南枳抿了抿唇,幽幽說了一句:“我餓了,晚飯都沒吃,你這是想餓死我嗎?”
聞言,慕淮期手終于松了松,但沒完全放開,可能是被接二連三的拒絕,他換了一副較淡的語氣:
“等會一起回去嗎?”
一起回去?
他這意思是今晚還要住在外灘?
南枳忍不住好奇:“你…爲什麽都不回禦景或者慕宅住?”
外灘裏屬于他的生活用品幾乎沒有,搞得像借宿一樣,他都不嫌麻煩的嗎?
聞言,慕淮期明顯頓了下,随後慢慢松開了手,從桌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夾在兩指間,長睫毛蓋住雙眸,看不出情緒。
“我回來了的消息已經在北城傳開了,我和你不住一起爺爺那邊知道了會不好交代。”
聽他一說,南枳明白了,是她目光太過拘泥于兩人的關系,沒考慮到家族情況。
的确,回國後兩人還不住一起,外界對南慕兩家的非議隻會更大。
這場姻親是慕爺爺親手促成的,自然看重,想來慕淮期此時的心情就像自己對奶奶的心情一樣,也是不想她操心和失望。
算了。
他既然同意配合自己中秋回秋山居,那自己也該配合他安撫慕家那邊,合情合理。
南枳思忖片刻,認真道:“我是開車來的,就不一起了,你先回去的話外灘門上也有數學密碼,你記一下。”
接着念了一串數字。
南枳想,以他的記憶力,記這幾個數字應該不難吧。
慕淮期像是認真聽,一邊單手劃開打火機,把煙送到青藍色的火焰上,點燃,最後才很淡地“嗯”了一聲。
點着煙卻不抽,聽着語氣也有種風雨欲來的壓抑感。
南枳定睛看了他一小會,沒說什麽,轉身往門外走。
見人從面前走過,陳正驚訝地問了句,“你這就走了?”
南枳頭也不回,“嗯,我還有事。”
陳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又看了看對面低着頭的男人,輕“啧”了一聲。
這時身邊被逗得面紅耳赤的女伴擡了擡頭,眼中流露羨慕之色,嬌聲道:
“那個是慕總的女朋友嗎?對她好好哦!”
陳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低頭看她,眼中蘊藏着三分邪氣,笑意卻不達眼底,“我對你不好嗎?”
秦玲瞬間臉頰發燙,抱着他的手臂低頭緊靠着,把臉半藏着,故作嬌俏道:“讨厭,你最好了行嗎!小氣鬼。”
男人摸着她的發頂,兩人依靠在一起,看似很恩愛,然而秦玲卻不敢和他對視。
因爲她心裏清楚,這個男人口中說着情話,眼中卻無半分波瀾,像平靜無波的湖水,那裏沒有一絲情動和愛意,她不敢看,更不敢深究。
經紀人天天在耳邊吹噓他對自己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與衆不同,就因爲在一起的時間超過了兩個月。
要知道,陳正以前那些前女友最多一個月,有的甚至短短的是一周或幾天。
能長久一點的都沒有。
可秦玲清楚,自己能長久不是因爲他有多喜歡自己,而是她足夠理智,沒像其他人一樣奢求什麽狗屁愛情、嫁入豪門。
全都是妄想,不切實際。
隻有順着他意逢場作戲,這才是能留在他身邊的秘訣。
秦玲臉靠着陳正的肩膀,纖細的雙手摟着他,嘴角勾着一抹滿足的微笑。
突然陳正淡聲說了一句:“今天你動了我的手機?”
今日就和她一起去了澎湖灣見一位在政界有身份地位的長輩,見完後驅車直接來了品尚,除了她能碰到自己的手機外,陳正想不出第二人。
男人什麽都沒做,隻說了一句話,秦玲卻覺得如墜入冰窖,抱着他的手臂不由輕顫着,心髒像被人用手攥緊,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她張了張嘴,發現太過慌亂而無法維持平日裏的嬌俏,僵着解釋道:“我…我就看了一眼,什麽都沒幹。”
陳正面無表情把手機遞到她面前,問道:“是看了這個嗎?”
秦玲更慌了,淚水蓄滿眼眶,模糊了視線,看着屏幕上一個名叫南枳的人聊天頁面,顫聲道:
“是……可我就是點進去看了一眼,我沒做什麽,真的沒有,你相信我。”
說完眼淚就順着光滑的雙頰流了下來,在昏暗的光線下映着光,晶瑩剔透。
“當初我就說過,不該碰的東西不要碰,你還是忘了。”
陳正歎息,擡手幫她把眼角的淚水擦掉,動作溫柔體貼,說出的話卻無比殘忍,
“所以,最後一次你想要什麽,明天告訴我的助理。”
秦玲呼吸停住,一雙水亮的眸子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啞聲道:“你…你不要我了嗎?”
陳正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桃花眼噙着笑,“噓,别哭鬧,那樣就不可愛了。”
秦玲愣怔住,淚眼朦胧的看着他,此刻的眼淚是真的因爲舍不得。
不是因爲有多愛他。
而是深知,自己一旦和他分手,那這些日子以來享受的優待資源和吹捧就會盡數消失,這種巨大落差感她無法忍受。
陳正無情的拉開她的手臂,站起身,緩慢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襯衫和領帶,垂眸俯視着半趴在沙發上細細抽噎的女人,
“機會隻有一次,你回去好好和你經紀人商量,看看開什麽條件更劃算,直接報給我的助理,他自會辦好。”
秦玲雙手攥緊綿軟的沙發,任由淚水肆意滑落,擡頭看着面前這個剛才還溫存過的男人,問道:“所以,我們結束了是嗎?”
陳正點頭:“好聚好散吧。”說完毫不留戀往台桌那邊走。
身後傳來一句微弱卻含着不甘的問話,“所以是因爲我看了那個南枳的信息才要和我分手的對嗎?她是不是你的下一個目标?”
南枳?
陳正吓得一個踉跄。
這什麽跟什麽啊?
趕緊看了一眼慕淮期,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沈儲那邊握杆打球了,兩人都沒什麽異動,應該沒聽到這話。
陳正輕舒了口氣,轉過身去,雙手叉着腰想爆粗口,但又想到不能丢了一貫的紳士風度,最後歎道。
“原因不因爲别人,而是在你自己,這麽淺顯的道理,我希望你懂。”
話落,毫無眷戀轉身離去。
秦玲擡頭最後看了一眼他颀長的背影,緊接着捂着嘴抓起包就往門口跑,最終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
……
南枳原路返回,快到401包廂時,遠遠見到零星幾個同事站在門口處,互相說着什麽話,個個面色着急凝重。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秦瞿安去哪了?
南枳微疑,走過去拍了拍随便一個人的肩膀,問道:“怎麽了?”
女生轉頭,恍了一下神才說道:“我們聽說李文舒在三樓跟兩個男人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
南枳蹙眉,問道:“你那裏聽到的?”
“工作群裏啊,徐欣剛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