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南家争辯日常


來電話的人除了是那位“愛女如命”的母親大人還能是誰。
南枳猜測可能是因爲昨天之事,想爲南橘打抱不平來了吧。
畢竟她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趕了出去,不僅在同事面前丢了面子,還被網友輪番吐槽調侃。
以她的性格,不難想象昨晚南家發生了什麽事,至少…也得是一出一哭二鬧三絕食的戲碼。
不然高貴“溫和”的南家太太又怎麽會一宿沒睡的瘋狂給自己打電話呢?
南枳看着手機屏幕上紅色的母親二字,扯了扯嘴角溢出一絲嘲諷,眼簾垂斂,長睫輕顫在白如凝脂的肌膚上投下一縷縷的陰影,掩蓋了杏眸中的漠然。
果然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啊。
其實也不對,事事都有例外,有些會哭的孩子也沒糖吃,可能還會被打手心,被說成任性、不懂事,比如自己。
南枳嗤嘲一聲,把手機“啪”地一聲丢到一邊去,伸手抓了抓蓬松淩亂的長卷發,起身走進了浴室。
刷完牙洗完臉後,南枳紮了個清爽的馬尾辮,剛走出浴室門口,手機又響了。
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隻見屏幕上顯示來電人——父親。
眸光微恍間,手指已經滑下了接聽鍵。
南枳坐到床上,淡道:“喂,爸爸。”
“昨天晚上爲什麽不接你媽的電話?”
南枳擡起另一隻手,端詳着前天剛做的水果系列指甲,随口道:“哦,我睡了,沒聽到。”
話落,許是電話那頭似感覺到了敷衍,靜默了一下,才道。
“……就當你沒看見,你現在給我回南家一趟,我和你媽媽有事問你。”
南鎮的聲音一如地沉穩嚴肅,作爲南家家主,想來是平日裏發号施令慣了,話語中也總帶着一股強硬姿态。
南枳知道他們想要問的是什麽,也沒打算忤逆他不回去。
可聽到他最後命令式的話語還是不免煩躁,語氣也冷淡了下來:“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後。
南枳沒有急着出發,反而慢悠悠畫了個妝,又選了一件G家的秋季新款淡粉色齊膝裙和一雙M家的小白鞋穿上,兩個都是青春系列的限定款。
雖然南枳明面上是已婚人士,但實際年齡才23歲,正值青春好年華。
嬌美的鵝蛋臉配上清甜系的服飾,整個人就像一顆初熟的水蜜桃,嬌嫩水靈得恍眼,出外說自己是個在校女大學生恐怕也沒人會懷疑。
南枳非常滿意的現在鏡子前欣賞自己的裝扮。
都說美好的事物能令人身心愉悅,若美好出在自己身上,那麽這種愉悅就是翻倍的快樂。
所以,當南枳背着小包出門時,早就已經把方才那一丁點煩躁丢到不知哪個角落裏去了,甚至開心得哼起了歌。
驅車到南家老宅時已經是中午。
南家主宅是一棟三層樓高的獨棟建築,最早于民國時期修建,雖然後來又精修了幾次,但還是能看出一些舊時的中西方文化元素,質樸又不失精美。
從大門入口到樓房有一段長長的柏樹路,屋子外還設有噴泉、花圃以及名師設計的古典園林工藝。
當時因爲社會風潮的影響,人們的審美很獨特,什麽都講究一個規整典雅,連綠化帶都是成雙對稱的。
南枳把車停在噴泉一旁的廣場上,開門下車,有兩三個修剪綠化和花圃的家仆向南枳恭敬問候,南枳都輕笑颔首,溫和不失禮貌。
腳剛跨進大宅門就聽見一道熟悉略帶滄桑的聲音傳入耳中。
“二小姐,您回來啦。”
南枳見是南宅的周管家,便點頭問候:“周伯伯。”眉眼間也帶了些真誠的笑意。
周管家是南家的老人了,大概是爺爺那輩的人。南枳小時候父母不常見,反倒是周管家總是在身側陪伴照顧,因此南枳非常尊敬他老人家。
南枳粗略巡視一圈,沒看到周鎮和阮晚晴的人,便開口問道:“我爸媽呢?”
“老爺和太太正在樓上側廳陪大小姐。”
“哦。”南枳并不意外,擡腳走到沙發前坐下,把小包放在腿旁。
“勞煩周伯伯上樓幫我說一聲,就說我來了。”
周管家倒了杯熱茶放到南枳面前,猶豫道:“二小姐不自己上去嗎?”
南枳伸手撥了撥耳邊的發絲,杏眸盈盈,笑着說道:“不了,他們一家三口,我去湊什麽熱鬧,對吧。”
面前這個歲數不大的女孩,乖巧溫婉,長得又漂亮,比那個半路回來脾氣陰翳的大小姐不知好上多少。
周管家就是想不明白老爺和夫人爲什麽不肯對二小姐好一點。
以前大小姐失蹤時,夫人精神時好時壞,還總把二小姐當做大小姐。二小姐一反駁就被罵,嚴重了還要被打手掌心。
都說被拐賣的大小姐受苦,可留下來那個又何嘗不苦呢,從小被母親當做另一個人的替身才是有口不能言。
周管家暗自搖頭,主家的事情他也不便多說,轉身上樓通報去了。
南枳坐在沙發上,看見大廳中被換了新的地毯和插花瓷瓶,隻一瞬便了然于心,想必昨晚南橘鬧的動靜不小吧。
啧,真是可惜了秦明真老先生的江南煙雨大瓷瓶,這件拍賣會上高達一千萬的老藝術品,此時可能已經碎成渣渣被丢到垃圾桶了吧。
這要是被外面的一些收藏家知道它被如此糟蹋,恐怕會氣得吐血三升不止。
南枳心中歎息,輕搖頭,伸手端起茶幾上的頂尖茶露惬意地細品了一口。
周管家上樓後不久,周鎮就帶着阮晚晴急匆匆下來了,兩人臉色都有些陰沉嚴肅,特别是阮晚晴,像是要去興師問罪一樣。
可不就是來問罪嘛!南枳看着越來越近的兩人,心中兀自吐槽。
南鎮走到沙發前沒有要坐的意思,直接了當地問:“昨天在禦景把真真趕出去的那些人是不是你叫來的。”
南枳慢悠悠放下茶杯,擡頭看着他。“是。”
此話一出,一旁的阮晚晴霎時怒目,尖細的聲音有些刺耳:“她可是你姐姐啊,你怎麽可以這麽做?你知不道她現在都還在哭,一天都沒吃飯了。”
“不吃飯?你還當她是三歲小孩嗎?”
南枳也冷着臉,站起身:
“她帶着一大群外人去禦景,我讓人請她們離開有問題嗎?何況她還開直播發到網上惹人議論,你知道慕家會怎麽想嗎?”
“慕家……”
阮晚晴縮了一下脖子,心知慕家确實介意成爲别人酒足飯飽之後的談資,因爲禦景太有标志性,有心人一查就知道,阮晚晴瞬間底氣不足,但又不甘在南枳面前示弱。
“這點小事,我相信淮期不會介意的,若他發話,慕家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麽。”
他發話?慕南兩家商業聯姻而已,你還真當慕家堂堂掌權人是你随意可以使喚的女婿了?南枳突然覺得無語至極。
還有她的另一層意思是說我小心眼小氣才介意“這點小事”喽,擱着論不到你被慕家說教就是小事是吧,可真有你的!
南枳真是被氣到,呵笑了一聲,道:“他介不介意我不知道,但我介意。”
這時從二樓上傳下一道帶着怨恨的聲音:“那你就不能和我先商量一下嗎?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罵我?南枳,是你,是你故意害我出醜。”
南枳尋聲望去,才發現南橘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樓梯口,正陰狠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像下一刻就要沖下來咬人一樣。
可南枳才不懼,本來就被阮晚晴氣到,現在南橘出來正好撞槍口,也不客氣,面對着她就是一通嘲諷輸出。
“我說了你會聽嗎?再說我爲什麽要和你商量,你之前占領我的卧室、鋼琴,你有和我商量過嗎?”
“我親愛的姐姐,其實你不喜歡鋼琴,更不喜歡我的卧室,對吧。你隻是享受着站在受害者的至高點上的感覺,因爲那樣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覺得全世界都欠了你,如果不由着你,不哄着你,不讓着你,你就有理譴責别人。”
“就像禦景這件事,其實南家名下能舉辦集會、又能讓你出風頭的莊園有很多,但你偏偏選擇禦景,因爲你以爲禦景是我的,你想試探我對你的容忍和母親父親對你的縱容,我說得對嗎?”
南橘瞬間被戳到痛處,光着腳從樓上沖下來,雙目通紅:
“我沒有,我隻是想體驗一下這也有錯嗎?這原本就是屬于我的東西,我就是南家大小姐,我爲什麽不能享受?”
南枳定睛看着她,咬字異常清楚道:“你當然能,南家的一切隻要爸媽同意就行,我都沒意見。但禦景我就是不允許你沒經過我同意就帶一大堆外人進進出出,因爲它和南家無關,更和你無關。”
“你…你………”
南橘被怼得眼淚一大把地掉,眼看着說不過就發起了瘋,撕扯着自己的頭發,尖聲道:
“啊~我看我還不如死在麻籍村山溝裏算了,反正南家沒人歡迎我,都看不起我不把我當一家人,現在還被人侮辱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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