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歌平靜地道:“就是因爲今晚是皇上登基大典的宮宴,臣女才敢請求皇上做主。新皇登基大喜,該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秦姑娘。”晏雪不疾不徐地開口,打斷了她的歌功頌德,嗓音裏透着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儀,“皇上登基,是因爲國不可一日無君,是因爲太上皇的诏書,更是爲了天下蒼生謀福祉,皇上登基的目的不是爲了大赦天下,也不是爲了舉國同慶,更不是爲了給秦姑娘賜婚。”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已經染上了些許清冷之色,“瑾王乃是皇上的兄弟,皇上就算不站在他那一邊,也斷然沒有強迫他娶你的理由。秦姑娘是個識大體的女子,應該懂得何爲自重。”
不得不說,曾經的睿王妃如今的一國之後晏雪,才真正是一個知書達理,溫婉柔和的女子,即便秦雲歌如此無理取鬧,她說的話也不帶半絲火氣。
自重兩個字,已經是她能說出口的最重的指責了。
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這個時候都不該繼續糾纏下去,請個罪趁着帝後尚未發怒,見好就收也是給自己一個台階。
然而,秦雲歌今晚卻偏偏像是吃錯了藥一般,竟完全感知不到晏雪話裏的意思,無懼地直視着帝後:“臣女喜歡了瑾王這麽多年,此生心裏再也放不下其他,如果瑾王不願意娶臣女,臣女甯願皈依佛門,常伴青燈。”
晏雪皺眉:“秦姑娘此時正是大好年華,如此想法是否太過偏激?”
“臣女心意已決。”秦雲歌淡淡道,“就算數年真心錯付,臣女也應該給自己一個交代,而不是任由瑾王一句與己無關,便就此宣布放棄。”
說來說去,還是不肯死心?
晏雪實在對她有些無語,夜昊剛剛登基,今晚明明是個君臣同樂的日子,卻被她一個女子自以爲是的癡情攪得哭笑不得,偏偏她又是一個雲英未嫁的世家貴女,夜昊總不能因爲此事與她較真,随便就給她安上一個什麽罪名——
雖然她的行爲的确已經構成了不敬之罪,但不管是夜昊還是晏雪,都顯然不可能在這樣的事情上與她過分爲難。
無奈地歎了口氣,晏雪道:“那秦姑娘到底想怎樣?”
“臣女自小學習琴棋書畫,傾心瑾王之後,對才藝學識更是不曾懈怠,隻一心盼着能配得上他。”
說到此處,秦雲歌淡淡一笑,笑容中卻終于忍不住流露出一絲苦澀,“瑾王不喜歡臣女,臣女無法勉強,但是臣女不甘心,所以臣女希望,至少讓瑾王有一次了解臣女的機會。”
了解她的機會?
晏雪眸色微凝,轉頭看了夜昊一眼,眼底分明在說,這才是她今晚請旨賜婚的真正目的吧?
連自己的名節和驕傲都完全無視了,那麽……她究竟想要得到一個什麽樣的結果?
秦雲歌站起身,優雅地斂衽朝帝後的方向福了福,随即轉過身,看向親王席位上的夜瑾,平靜地開口:“瑾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