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傾放下書,下榻走了過來。
踩着琉璃玉石鋪就的光滑玉階,衣着整齊的她看起來一派雍容清貴,與赤身裸體的夜瑾形成鮮明的對比。
走到浴池邊緣,她在旁邊蹲了下來,朝夜瑾招手。
夜瑾嘴角一抽,依着她的示意遊到了池邊,牙關上下打顫,卻仍然不忘貧嘴,“本王以……以爲你要與本王裸……裸裎相對……”
九傾瞥了他一眼,淡定地回道:“你想得倒是美。”
他的确想得很美,夜瑾暗道,可是想得越美,現實就越殘酷。
“切莫運功,忍着。”九傾抓着他的手,指尖與他相對。
幾縷紫色的真氣透過指尖進入他的經脈,夜瑾蓦地感覺到一陣陣灼人的炙熱侵入,順着經脈和血液遊走,很快侵襲着四肢百骸。
熱,如烈火燒灼一般,像是要把血液烤幹。
冷,讓他一陣陣顫抖,忍不住想把身體蜷縮起來,以抵擋幾乎要把肌骨血液都冰凍起來的寒氣。
額頭上的汗滾滾而下,至寒與炙熱交錯,就像經脈被淩遲一樣。
夜瑾臉色白得透徹,雙唇卻一片青紫,額頭上汗水涔涔,黑色的發絲散亂地在水中蕩開,有些貼在肩胛和臉頰上,一種熟悉的羸弱風情重新呈現在九傾面前。
羸弱風情的美人……
九傾心神微蕩,眼底劃過一抹柔情,手上卻沒停,一縷縷紫色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被送進了夜瑾的體内。
“夜瑾。”九傾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所以閑聊一般主動開口,“你此番打算離開西陵去東幽,是不是以後就不必再用夢魇之術了?”
沉靜柔和的嗓音鑽入耳膜,夜瑾定了定神,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消化完她的話,
“嗯……沒,沒錯……”他咬牙,極力控制着身體的顫抖,感覺那種炙熱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血液似乎在沸騰燃燒,有一種血管都要爆裂開似的感覺。
幾乎忍不住要運氣抵擋,可最後殘留的一絲理智,讓他死死地攥緊了自己的手,才沒有做出違背意志的事情。
“紫霄宮是你的勢力?”
聽到紫霄宮三個字,夜瑾眸心閃過一絲詫異,随即道:“你……你怎麽知道?”
“這世上隻有我不想知道的事情。”九傾淡笑,“我想知道的,都會知道。”
“是……是嗎?”夜瑾想笑一下,可他還沒等勾唇,嘴角就不住地抽搐,牙關一直抖個不停,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流利的話。
太冷,也太熱。
他無法形容這種感覺,但是他心裏卻清楚,九傾送進他身體裏的真氣一定不是尋常的真氣。
“你……用的……什、什麽手法?”
九傾道:“赤火真氣。”
“明明……是紫色……”
九傾勾唇淡笑,“赤火真氣,不是說顔色爲赤,你太孤陋寡聞了。”
孤陋寡聞?
夜瑾想反駁,他的确是孤陋寡聞,可尋常人傾其一生,都不一定有幸見識屬于南族的武功心法,他又如何不孤陋寡聞?
不過,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心脈處傳來,卻短暫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