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
剛從宮裏回來,夜瑾還沒來得及換下自己一身黑色的朝服,便聽到玄七告知的這句話,不由眉頭輕皺,心頭劃過一絲失落。
真的要走了?
他才進宮一趟,回來就聽到了這個消息,心裏頓時如被澆下一盆冷水。
“我家主子回去還有事,不能在此逗留太久。”玄七淡淡道,“王爺的身子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本王身體裏的寒毒還沒肅清。”夜瑾淡道,“萬一以後寒毒發作,又當如何?”
玄七眉頭皺了皺,“王爺應當知道,我家主子不可能一直留在西陵。”
夜瑾默然。
玄七說的沒錯,九傾不可能一直留在帝都,或許他沒說出口的應該是,九傾沒義務留在帝都替他肅清寒毒。
若是在以前不知道她身份的時候,他可以用任何手段将她留下來,但是現在,夜瑾知道自己隻能接受這個結果。
“九傾去了鎮國公府?”
玄七沉默了片刻,點頭:“已經走了一個時辰,如果不留下用午膳的話,應該快回來了。”
那要是萬一留下用午膳呢?
夜瑾沒忘記,鎮國公府的那個小郡主對九傾有多熱情。
眉心蹙了一下,夜瑾點頭,轉身踏上了石階。
無寂跟在夜瑾身後,進了昭宸殿。
大概是知道他家主子心情不好,無寂也沒敢開口,服侍他換了一身月牙白的便服,又端來一盆清水給夜瑾淨了手,才低聲道:“主子要用午膳嗎?”
午膳?
夜瑾皺眉想了想,淡淡道:“不用,本王去鎮國公府一趟。”
說着,轉身往外走去。
去鎮國公府?
無寂連忙跟上,心頭卻忍不住開始想,九傾姑娘要離開了?怎麽這麽突然?
九傾姑娘要是走了,他家主子還怎麽成親?跟誰成親?
無寂心裏不免有些憂愁,他家主子這些年可難得見到對女子産生好感,旁人還沒近他的身就被一身的寒氣凍住了,唯一一個打不死的秦雲歌雖然總像個蝴蝶似的纏過來,可他家主子對秦雲歌的厭惡差點沒寫在臉上了。
這好不容易喜歡上了一個女子,她卻要離開西陵?
無寂心裏郁悶極了。
這些日子,他家主子對九傾姑娘的情意可都明明白白表現出來了,眼神舉止無一處不是喜歡,無寂都不敢想象,九傾離開了之後,他家主子會不會又變回以前那個不近人情,乖張孤僻的瑾王?
心頭正想着,卻發現前面走得飛快的夜瑾忽然停下了腳步,無寂不由訝異,擡眼一看,一輛馬車停在王府大門外。
紫陌從馬車上先走了下來,然後打起了車簾,九傾的身影很快出現在視線中。
優雅地邁步下了馬車,她自遠處款款走來。
陽光照耀下,女子的容色絕美脫俗,周身隐約流露出一種神聖而高貴的氣息,一襲流水般的紗裙勾勒出纖細修長的身段,步履走動之間,裙擺散發着盈盈飄曳的光澤,真真美得驚心動魄。
無寂幾乎看得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