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原和嚴鴻都是練武之人,身子骨強健,就算看起來瘦弱的晉原也并非真的那麽嬌貴,況且眼下是在王府裏,而并非在戰場上。
沒有全軍将士監督,八十軍棍就算不放水,應該也不至于會重到讓他們丢了性命。
白亦倫心裏歎息了一聲,惱怒于兩人的魯莽,卻又暗自祈禱他們能扛過去。
看向夜翎,他壓下心裏的擔憂,“楚郡王那邊,王爺打算怎麽辦?”
打算怎麽辦?
夜翎沒說話,端着茶盞沉默。
楚祁那邊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他都不知道,能怎麽辦?
“上次本王讓左翼查的事情怎麽樣了?有什麽發現?”
突然間轉了話題,讓白亦倫有些意外,但還是如實道:“我正要跟王爺說起這件事,那日莊王出了瑾王府之後,宣王殿下确實派人半路刺殺了莊王。”
夜翎斂眸,表情幽深難測。
那日莊王從瑾王府被放出來時手腕有傷,所以行動遲鈍在所難免,而且身上似乎還有些中毒迹象,但是他坐在轎子裏有人貼身伺候,太後又派了諸多高手随身保護他的安危,應該不至于那麽輕易就被人一箭射中——
更何況,派出刺客的人是宣王,他手下根本沒有能做成這件事的頂尖高手,所以就算是刺殺,成功的可能性也幾乎不存在。
但是偏偏,刺客就是得手了。
“雖然宣王的确做了這件事,但他就算如何沒腦子,也不會蠢到讓人用帶有宣王府标記的箭矢去刺殺莊王。”白亦倫道,“這是自掘墳墓。”
夜翎道:“顯然是有人暗中成全了宣王的這份心思。”
白亦倫點頭:“左翼查出的結果也是如此,并且暗中做了此事的人,目的不僅僅是要坐實了宣王刺殺莊王的罪名,更是想要莊王的命。”
可謂是一箭雙雕。
“他是否查出了這件事是誰所爲?”
白亦倫沉默了片刻,低聲歎道:“王爺心裏應該有數了,不是嗎?”
有膽量也有充分的理由刺殺莊王,并嫁禍給宣王的人,放眼整個帝都也找不出第二個。
夜翎不語,須臾,淡淡道:“讓左翼不必再查了。”
“王爺?”白亦倫訝異,“如果最後能證明,莊王胸口那一箭并非宣王的手筆,他的罪名至少可以減輕一些,皇後也必會感恩于王爺。”
他以爲王爺要查這件事,本就是有心幫宣王減輕罪責。
“本王的确是這個想法。”夜翎面無表情地道,“但是現在,本王改變主意了。”
改變主意?
白亦倫初時不解,随即想到了方才晉原和嚴鴻的話,心下不由了然,“是因爲楚郡主一事?”
“晉原和嚴鴻都受到了懲罰,沒道理皇後還能逍遙。”夜翎聲音沉了沉,低沉漠然中帶着屬于武将的冷酷,“宣王既然有心刺殺莊王,并且也爲此付諸了行動,那麽得到一點懲罰……也是應該的。”
白亦倫默然。
皇後要對付楚祁,卻利用晉原和嚴鴻做這件事,這件事顯然惹怒了他家王爺,所以對皇後的懲罰便是,宣王一事到此爲止。
然而……皇後爲什麽要對付楚祁?
這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