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傾原本以爲,既是做客,就算并非隻邀請她一個人,也不可能有太多的人作陪,充其量也就像上次睿王妃一樣,邀請三五個姑娘一起賞賞花,做做詩什麽的。
然而到了長公主府之後,九傾才知道,眼前這陣仗委實是不小,跟做客兩個字相去甚遠。
前院主廳很大,裏面已經坐滿了賓客,男女皆有,不少都是熟面孔,有上次宮宴上見過的,如六皇子夜珩,十公主夜曦玥,也有在睿王府打過交道的,如國丈府小姐秦雲歌,大學士府宮月華,還有鎮國公府小郡主雲初舞。
還有一些錦衣玉帶打扮的,跟夜珩一同坐在席上的世家公子,九傾大多不認識,女子席上也同樣有一些陌生的面孔。
九傾站在門口位置,面上并未刻意掩飾訝異。
皇帝剛剛遇刺,宮裏氣氛一片低迷,長公主卻還有心思在這裏設宴?
“啓禀長公主殿下,姒姑娘到了。”
此言一出,席上衆人紛紛轉頭看了過來,在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的一刹間,廳中頓時陷入了一片近乎于死寂的安靜。
近段時間,帝都已經掀起了許多關于這位姒姑娘的傳言,她在宮宴上三言兩語打發了太後的刻意發難,讓金貴妃下不來台,她的婢女甚至敢對十公主動手,一場宮宴,讓很多人心裏對她生出了好奇和佩服,或者厭惡與敵意。
而今日一見,不管之前是見過的,還是沒見過的,男客們的眼底幾乎清一色是驚豔和傾慕,而女客們,除了兩三道友善的目光,則大多是審視和敵意。
這位瑾王身邊的大夫,僅僅是容貌,就壓過了在場的所有世家貴女,包括帝都并稱二美的秦雲歌和宮月華。
“姒姑娘。”坐在主座上的女子便是長公主,一聲雍容華貴的深紅色宮裝,精緻的妝容,一頭烏發盤成了一個淩雲髻,頭上插滿珠寶翡翠頭飾,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年紀,正含笑看着九傾,“請席上坐。”
九傾聞言,目光微轉,朝女席上淡淡一掃,卻正巧對上了一雙憤怒的眼睛。
十公主夜曦玥。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她此時看着九傾和紫陌的目光充滿了怨毒,仿佛恨不得将她們淩遲處死一般,死死地掐着掌心,才沒有讓自己失控地跳起來。
“九傾。”一個女子溫和的聲音響起,“這裏有個座席,你坐這邊吧。”
九傾轉頭,對上宮月華友好的目光,含笑間輕輕颔首,舉步走了過去。
雖有些意外于今日這麽大的陣仗,但既然來了,便也隻能靜觀其變,長公主在此時這個敏感的時候設宴待客,大約不可能隻是心血來潮。
“哼,果然是沒教養的山野女子,在長公主面前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還有臉來參見長公主的宴會。”
一個女子的嘲諷聲音響起,雖音量不高,然而在此時這個全場安靜的時刻,自然聽得格外清晰。
衆人神色各異。
紫陌眸色一寒,也不管說話的是誰,身影一閃,擡眼間已到了說話女子的面前,伸手就是一個耳光。“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