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肆?”夜曦玥伸手一指,指的是正後宮的方向,冷冷道:“八皇兄隻是區區一個昭儀的兒子,身份沒有你貴重,年紀也沒有你大,可是他對自己皇姐是什麽感情?你對我這個妹妹又是什麽感情?”
夜珩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俊雅的臉上再沒有了往日的溫潤笑意,隻剩一派冷漠。
“玥兒。”金貴妃轉頭冷斥一聲,“夠了。”
夜曦玥憤怒又嘲諷地看着夜珩,好似沒有聽到自己母妃的話,唯有唇邊的笑容顯得鄙夷不屑,一字一句說的那般清晰冷峭——
“整座皇宮包括七驸馬一家,沒有人敢欺負七皇姐一根毫發,因爲八哥會讓所有欺負他姐姐的人付出慘重的代價,不計任何後果!六皇兄,你做得到八哥那樣手足情深嗎?你做不到,因爲在你心裏,最重要的永遠不是親情,更不是我這個妹妹,所以你沒資格指責我!”
話音落下,夜曦玥轉身決然離去。
因爲過度的氣憤和失望,她的眼眶通紅,眼角噙着晶瑩的淚,經過衆多貴女身邊時匆匆跑過,不願讓任何人看見她今晚的狼狽難堪。
但是她帶着憤怒的指責,仍是讓很多還沒有走遠的貴女聽得清清楚楚,心下不由有些複雜。
七公主夜璃和八皇子夜離是一堆龍鳳胎,夜離對這個姐姐的愛護無人不知,在韓昭儀還不是昭儀的時候,因爲身份太過低微,她的子女也就沒有其他皇子公主受重視。
六年前,七公主還沒有出嫁,曾有一個禦史的兒子仗着父親的權勢,不知死活調戲過一次夜璃,被八皇子毫不留情地斬了一隻手臂。
那時候,這對龍鳳胎才剛剛十五歲。
雖然八皇子後來被皇上狠狠地罰了一次,但是自那以後,宮裏沒有任何人敢對七公主怠慢無禮,而那位兒子被斬了手臂的禦史,皇上賜下了很多名貴的療傷聖藥,也給他升了官職,然而不到一年時間,就因爲被查出貪污巨額銀兩而遭到流放。
這件事無人知道是不是巧合,但在朝爲官的誰不是人精?皇上登基之初,早已經斷絕了親情血脈,所有曾經參與過奪位之争的兄弟都被誅戮殆盡,但越是如此,他就越能體會到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對親情,他雖從不說出口,婦人之仁也永遠成就不了大事,可心底深處,他不可能真的對夜離的親情無動于衷。
相較于皇室之中永遠的爾虞我詐,爲了那把椅子的不擇手段,八皇子的行爲顯然觸及了他内心深處的柔軟,果然沒過多久,八皇子的母妃就被升了昭儀。
這些事情很多人心裏都有數,但是即便是心裏有數,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八皇子這般,因爲他們心裏所追求的東西在本質上就是不一樣的。
“母妃回去歇着吧。”夜珩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前方通往大殿的玉階,夜瑾和九傾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夜珩轉過頭,看着金貴妃,“母妃權且忍耐一時,今晚所受的委屈,兒臣來日定會爲母妃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