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震驚,呆滞,“……”
什麽意思?
并非特意進宮不敬太後和皇帝……這言下之意是不是可以轉換成,我揭皇榜是爲了給瑾王治病,不是爲了跪拜太後和皇帝。
是這個意思吧?
坐在太後下首席上的皇後和宮妃們,皆是不可思議地看着這個小小的女子,皇上下首的皇子王爺和百官們則是齊齊皺眉。
一個小小的女大夫,究竟是膽子太大,還是愚蠢無知,不知禮數?
今日宮宴,在座的都是三品以上的高官,以及皇後和後宮有身份的嫔妃,她一個身份低微的大夫,比起在場伺候的宮女也就稍微高了那麽一點,不向百官行禮,無視皇後和衆妃子也就罷了,對皇上和太後也公然漠視——
是仗着瑾王的勢所以無所畏懼,還是壓根就是她自己不懂規矩?
然而不管是哪一個原因,隻怕今日都無法善了。
“哦?”秦太後咬牙笑着,眼底的陰霾毫不掩飾,“姒姑娘祖籍何處?出身如何?進了瑾王府這些日子,可學會了宮裏的規矩和禮儀?”
“太後。”九傾擡頭,目光沉靜地看着高座上的秦太後,漫不經心地強調了一遍,“九傾方才說過,揭皇榜的目的隻是爲了給瑾王治病,而并無其他多餘的心思,所以九傾認爲,自己的祖籍與出身來曆并不重要。”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氣仿佛一瞬間凝結。
太後狹長的丹鳳眼瞬間眯了起來,一隻手死死地抓緊了鳳椅的扶手。
席上衆人大概從沒聽過如此稀奇的言論,一時間也驚呆了。
“……至于宮裏的規矩和禮儀,九傾倒是清楚一些。”九傾似乎并未注意到其他人的眼神,也并不知道他人心裏的想法,語氣始終淡若流水,“但是還請太後恕罪,九傾生平從未與人下跪過,今晚也不會例外。”
最後一句話,嗓音雖平靜柔和,那一字一句卻似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一種讓人心悸的威儀。
今晚也不會例外。
今晚……也不會……例外……
衆人呆呆地看着她,耳畔斷斷續續地浮過這句話,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放肆!”秦太後憤怒地拍案而起,尖銳的長指甲指着下面巋然而立的女子,“哪裏來的山野女子,居然如此沒有規矩?在哀家面前如此說話,簡直膽大包天!來人!”
坐在公主席上的夜曦玥,狠狠地瞪着九傾,心裏暗自祈禱皇祖母趕緊治了這個女人的罪,最好把她拉出去打一頓闆子,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哼,居然敢乘着九哥哥的轎子而來?真是不知死活。
站在九傾身邊的紫陌俏臉一寒,眼底閃過一絲煞氣。
山野女子?
誰是山野女子?瞎了你的狗眼了吧!
周遭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在這個女子的身上,衆人眼底思緒各異,似在等着她惶恐求饒,也或者,即将等來太後無情的責罰。
“姒九傾。”
一片靜默之中,夜瑾漫不經心地開口,修長漂亮的手指捏着手裏金盞,姿态慵懶随意,聲音也帶着幾分懶洋洋的味道,“給本王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