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時戴着面紗,但是喻成海既然是皇帝身邊的大總管,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若是刻意遮掩,反而是欲蓋彌彰。
夜瑾點頭,“你自己拿主意吧。”
頓了一下,他淡淡道:“橫豎有本王在,斷然不會讓你在宮裏受了爲難。”
爲難?
九傾笑了笑,不置可否。
傍晚時分,無寂備好了夜瑾的轎子,比起夜瑾一襲紅衣光芒奪目的穿着,他的專屬轎子也同樣招搖得晃人眼球。
一頂偌大的金頂軟轎由八個年輕的侍衛輕擡,金色流蘇,碧玉爲鈎,火紅色灑金薄紗帷幔四面垂下,迎風搖曳,八角轎亭中明燈高懸,流光溢彩,美輪美奂。
掀開轎簾,其間一張雪白柔軟的白虎皮鋪就的軟榻,極緻奢華,中間的矮幾上一盞青銅香爐,袅袅升起一縷輕煙,案幾上擺放着幾盤精緻的茶點……
再看擡轎的侍衛,清一色玄衣勁裝,身姿挺拔出衆,氣勢不凡,無一不是一等一的高手。
九傾嘴角輕抽,紫陌則是直接看傻了眼,良久,嘴裏嘀嘀咕咕冒出了一句,“騷包。”
聲音低小,幾不可聞。
雖說并未刻意遮掩,但是九傾身上隻穿着一襲白色素雅的裙裝,料子是極好的,隻是顔色并不怎麽亮麗奪目,傾城絕世的容色雖未曾僞裝易容,卻因上了一層薄薄的暗色粉妝,而使得原本令人驚豔的姿容,仿佛瞬間褪去了幾分奪目之色。
此時站在這耀眼奪目的軟轎跟前,竟有一種黯然失色的感覺。
夜瑾身邊無字輩的四大護衛亦尾随前後,無寂躬身掀着轎簾,夜瑾朝九傾伸出手,聲音淡冷,“一起。”
紫陌杏眼一瞪,正要怒斥男女授受不親,卻及時想到了她家小姐不許她在冒犯瑾王的話,話到嘴邊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王爺,這樣不妥。”九傾淺笑搖頭,“我隻是一個大夫……”
“若是本王堅持呢?”夜瑾靜靜地看着她,渾然不顧周遭侍衛驚訝的眼神,一個勁地盯着九傾,須臾,優雅轉身入了轎内,“進來。”
九傾微默,剛要舉步前行,卻被紫陌握住了手。
“小姐,這樣于禮不合……”紫陌眉頭糾結,無比憂愁地看着她家小姐,“不能讓瑾王給你另備一頂轎子嗎?”
當着如此多人的面前,她必須給瑾王留面子,以一個奴婢的身份斥責瑾王乃爲大不敬,但是瑾王這個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沒事兒。”九傾安撫地拍了拍紫陌的手,“我心裏自有分寸。”
說罷,提着裙擺也進了軟轎之中。
紫陌無奈地跺腳。
八名侍衛擡起這台無比招風的軟轎,徐徐往宮裏行去。
“王爺是要護我?”
轎内鋪着柔軟潔白的絨毯,九傾跪坐在絨毯上,黑曜石般的鳳眸輕擡,看着斜卧在白虎皮軟榻上的夜瑾,漫然開口。
這個女子,真的是有一顆七竅玲珑心肝。
夜瑾慵懶勾唇,笑意冷峭,“乘着本王的轎子進宮,至少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便不敢再找你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