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大總管已經很久沒有受過如此漠視了。
所以他的心情很不好。
然而,他心裏更明白,真正受到漠視的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皇上。
因爲他此次前來,帶來的是皇帝的口谕。
“姒姑娘打算抗旨?”他陰着聲音重複了一遍,見屋子裏仍然沒有任何回應,表情霎時變得愈發森冷。
眼神陰冷地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喻成海冷哼一聲,不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就打算回宮複命。
有本事擺架子,最好有本事承擔後果。
“喻大總管。”
轉身之際,對面走來一個人。
一身黑衣,峻挺峭拔的身姿,周身散發如利劍一樣的氣息——瑾王身邊的貼身護衛,無寂。
喻成海淡淡一笑,“原來是無寂護衛。”
“喻總管。”無寂面無表情看着他,并且一字不落地傳達了他家主子的話,“很抱歉,殿下讓我來跟你說一聲,昨晚姒姑娘因爲急于研究殿下的頑疾,整夜沒睡,早上才被殿下點了睡穴,強制性地帶回去休息了,此時才剛剛入睡不到半個時辰。”
此言一出,喻成海一愕,臉色随即青白交加。
“你的意思是說……”肺腑都要氣炸,他卻硬生生擠出一抹虛假難看的笑容,“那位姒姑娘被殿下點了睡穴,所以才聽不見雜家的話?”
無寂淡淡點頭。
“……好。”眼底烏雲密布,面上卻咬着牙輕笑,“雜家知道了,雜家會如實跟皇上彙報的。”
無寂聞言,沒什麽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喻成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裏陰沉沉的怒火,拂袖而去。
“殿下,這樣好嗎?”無寂回到内殿,看着坐在窗邊品茶的夜瑾,眉頭輕皺了一下,“這個姒姑娘也太大膽了些,公然違抗皇帝的旨意,隻怕不等她表現出自己的醫術,就被皇上拿去問罪了。”
“你懂什麽?”夜瑾瞥了他一眼,“你以爲她真這般沒腦子?”
無寂一噎。
“那……主子覺得她是什麽意思?”無寂着實想不通,“抗旨可是死罪。”
抗旨是死罪,這一點不管走到哪裏都是一條鐵律。
皇上若要殺你,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她昨晚說了一句話。”夜瑾目光轉向窗外,身姿慵懶地倚在榻上,薄唇淡勾,“她進府爲本王治病,奉的是聖旨。”
對啊,揭了皇榜,其實就等于是遵了皇帝旨意。
無寂點頭。
“但是反過來說,她之所以進府,唯一的目的就是爲了本王治病。”夜瑾道,“除了治病這件事情之外,她不想搭理其他不相幹的人,也無可厚非。”
“可……”無寂眉毛皺在了一起,“那人是皇上。”
皇上也能算是不相幹的人嗎?
“所以,本王不是出面了?”夜瑾淡笑,“把事情攬到本王頭上,皇上就是想治罪,也找不到理由了。”
因爲夜瑾是他最寵愛的兒子,他不會舍得責罰夜瑾。
但是這件事,最終帶給皇上的印象是什麽?就是新入府的女大夫,是一個醫術尚且不知如何,但腦子卻不怎麽好使,且需要瑾王庇護的一個柔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