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艦隊沿着水道進入港口,給喧嚣的港口添了一把火,整支分艦隊除了戰艦之外,還滿載着八千名步戰隊士兵,補給物資,修理工。
看到艦隊緩緩駛進孟買港,周提督松了口氣,很快又欣喜若狂。
“哈哈!”
朝廷又增兵了,這意思還不夠明顯嘛,這是叫他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呀,這下子周全斌放心了。
得到了統帥部的全力支持後,周提督甚至還有些感動,如今的大明盛世和早些年崇祯朝,真的不可同日而語了。
崇祯朝那時候是朝令夕改,今天賞,明天殺,動不動還來個莫名其妙的微操,時常搞的大夥不知所措。
可如今!
周全斌狂喜之下,向着南京城的方向抱了抱拳,意氣風發道:“殿下英明,大人們英明!”
這下子得到了補給,手裏有了新船,有了兵,他底氣又足了起來,可是等到補給艦隊徐徐駛入港口,周全斌心中又是一沉。
他看着這些遠道而來的戰艦,心中不禁有些凜然,朝廷爲了支援他作戰,可真是将壓箱底的老本都拿出來了,這艦隊可真是臨時拼湊的呀。
有幾艘剛造好的戰艦甚至還沒有完成塗裝,直接從港口裏拉過來了,甚至于,統帥部連早些年在馬六甲繳獲的那些老舊戰艦都拿出來了。
其中竟然還有幾艘訓練艦,可見統帥部爲了支援他第二階段登陸作戰,真是連老本都拿出來了。
“嗨!”
周全斌摸了摸頭,心中不由得生出深深的感激,此刻他知道這一仗他輸不起,大明也輸不起。
他得盡快完成休整,趁着荷蘭人本土的援軍尚未到來。
拿下好望角!
“傳令!”
時不我待呀!
周全斌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徐徐道:“抓緊整補,以圖在戰!”
随着周提督的一聲令下,整個孟買港再一次喧嚣起來,整船整船的物資卸了下來,随船抵達的工匠開始修複受損戰艦。
得益于洛王殿下的未雨綢缪,早些年就把印度次大陸拿下了,還叫黃得功領着人,在這裏做了一些必要的基礎建設建設。
故此,港口稍加整饬過後,一個小型修船廠便建了起來,完全可以爲艦隊提供簡單的維修保養。
換個船帆,補個洞什麽還是能做到的,當然了,真要是戰艦想要大修,還是得拖回馬六甲母港。
這就已經很好了,至少一半的受損戰艦可以在三個月内完成修複,遠征艦隊的戰鬥力大約可以恢複八成。
同時間,非洲南部,開普敦。
作爲一座全新修建的港口,這裏還是一個簡陋的碼頭,實際上,荷蘭人開始建設開普敦港的時間不超過五年。
早些年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來到這裏之後,都對這片原始廣袤的土地沒什麽興趣,爲啥呢?
因爲沒好處可以撈,直到黑奴貿易逐漸興起之後,荷蘭人爲了方便走私黑奴,才出錢在這裏修建基礎設施。
非洲南部的風徐徐吹佛着,簡陋的港口中,停泊着七八十艘傷痕累累的風帆戰艦,一些軍官帶着水兵,工匠正在加緊維修。
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咯吱咯吱鋸木頭的聲音響個不停,還有一些黑皮膚的奴隸,在火槍,刺刀的逼迫下搬運着沉重的木材。
港口内,議事廳。
菜園,果園掩映之下的議事廳裏,荷屬東印度公司的股東範裏貝克與其他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職員,爆發了激烈的争吵。
“蠢貨!”
“混蛋!”
怨不得範裏貝克勃然大怒,作爲開普敦的主人,掌控者,又是東印度公司的股東,他早已将南非這塊土地當成了自己的私産。
自從他三年前來到了這裏,很快就建立起駐紮點、菜園和果園,從桌山上的清新河上,開拓引水道将河水引作灌溉之用。
當然了,南非這地方本來也是有土著的,怎麽和這些土著打交道,這位範裏貝克先生可太熟悉了。
剛來的時候不能來硬的,剛來到這片廣袤富庶的土地上,範裏貝克和他手下的打手們十分彬彬有禮。
不但對土著人十分有禮貌,還表現的十分仁慈,慷慨,拿出面包朗姆酒慷慨的贈給土著,順便建立了一座教堂來傳教布道。
也不偷,也不搶,把自己裝扮成大善人的形象,還用各種農作物與土著科伊族人交易綿羊和牛犢。
這套路是不是很眼熟呢?
就這樣花費了三年時間,這些荷蘭外來者在淳樸的土著人心目中,建立起了仁慈,慷慨的高大形象。
另外,在海岸山脈的東南兩邊,以及豪特灣的森林建設了伐木場,爲興建房屋和建造船隻提供了充足的木材。
可就在這個時候,在南非站穩了腳跟之後,慷慨的荷蘭紳士突然翻臉了,向着淳樸的土著人揮起了屠刀!
是不是很眼熟?
就在土著人毫無防備的時候,範裏貝克突然帶着他的火槍手,偷襲了土著人的部落,壟斷了所有貿易事務,并禁止一切私人交易。
淳樸的土著人猝不及防,首領被謀殺,族人大量淪爲奴隸,還被大量販賣到了中北美洲大陸。
原來的土著文化消亡了,最過分的是族名都被篡改了。
突然翻臉的荷蘭殖民者,還給這些土著民族改名了,如稱當地的遊牧民族爲何騰托人,稱居于沿海地域以采貝爲生的民族爲史特蘭洛帕人。
以及稱以狩獵爲生的人爲布西曼人。
殖民者徹底控制了這裏,還建立了一個個種植園,讓大量土著奴隸進入種植園勞作,從而大發橫财。
是不是很眼熟?
可就在荷蘭人剛剛霸占了這裏的土地,開始大量販賣黑奴的當口,大明遠征艦隊來了。
“蠢貨!”
範裏貝克先生暴跳如雷,一群荷蘭軍官十分尴尬的低着頭,因爲這場突如其來的戰敗,大夥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挫傷。
這就好比後世縱橫四大洋的漂亮國核動力航母,一下子被人擊沉一艘,俘虜一艘,傷了一艘。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混蛋!”
怨不得範先生大怒,作爲出錢雇傭了這支艦隊的背後大金主,這一次的損失太大了,戰損先不說了,光是陣亡失蹤的士兵撫恤金,就夠他喝一壺的!
而這一切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一切都是因爲這些驕狂的艦隊指揮官,實在是過于輕敵了。
“滾出去!”
發了一通脾氣之後,範先生把狼狽的艦長們趕了出去,他自己揉着酸痛的額頭,心中叫苦不疊。
一場慘敗過後,他這個幕後大老闆是最倒黴的,這就要說到荷蘭王國東印度公司的組成模式了。
這其實不是一個王國,而是一個公司,由大大小小的股東出資建立,這些股東可以從王國雇傭艦隊,雇傭士兵出去搶地盤。
活脫脫一個雇傭兵盛世!
當然雇傭如此龐大的一支艦隊,花費也是極爲驚人的,範裏貝克已經焦頭爛額了,種植園,果園那點收入完全不夠彌補虧空。
光是戰艦都修不起,可這麽大的虧空怎麽辦呢,他隻能加大力度販賣黑奴,向本土的親戚借錢,求援,向銀行貸款,希望能在短時間内恢複戰鬥力。
硬着頭皮拿起鵝毛筆,範先生眼珠子轉了轉,還真被他想出辦法來了,怎麽彌補這麽大的虧空呢?
作爲一名荷蘭貴族,他當然知道該怎麽辦,他在寫給荷蘭皇室已經東印度公司總部的長信裏,極力渲染緊張氣氛。
極力誇大明軍艦隊的實力,制造恐慌,販賣恐慌,從而将整個公司,整個王國和他個人的利益綁架在一起。
最好能挑起大規模的海上戰争,這樣一來,他自己的虧空不就沒了嘛,這一套是不是很眼熟呢?
後世的大漂亮國資本家們,最喜歡幹這一套。
“刷刷刷。”
鵝毛筆落在潔白的紙上,即将破産的荷蘭貴族眼珠子通紅,喘着粗氣,試圖挽回即将破産的悲慘命運。
荷蘭與大明之間,針對好望角這一戰略重鎮的争奪進入了第二階段,新的海戰正在醞釀中。
同時間,加勒比海,科隆城。
和風起雲湧的好望角相比,在加勒比海沿岸站穩了腳跟的陳子龍,日子過的悠閑了起來,每天和金發美兒人出沒于各種交際場所。
坐擁唐人街這塊風水寶地,人脈,沿線也漸漸豐富了起來,再加上他的二房夫人裴靜産下一女,更是喜上加喜。
清晨,城外的一座大莊園裏。
傭人大清早便爬了起來,開始清潔,打掃,裁剪院子裏的草坪和樹木,而陳子龍喜滋滋的抱起了愛女。
“哎喲喲。”
懷抱着才兩個月大的小女兒,陳子龍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覺得人生如此就算是圓滿了。
他已經在幻想着下一趟回航呂宋,将原配夫人和愛子接過來,一大家子人和和美美的過上了幸福的小日子。
一妻二妾雖不多,可他也别無所求了,陳子龍正在暢想着美好的未來,這時候一個女傭慌慌張張的跑來報告。
“老爺,老爺,不好了!”
瞧着女傭慌慌張張的樣子,陳子龍不悅道:“什麽事?”
女傭吓的臉色都白了,忙道:“老爺,您快去看看吧,兩位夫人在後院打起來了!”
“哎喲!”
陳子龍大吃一驚,趕忙将寶貝女兒交給女傭,自己向着後院跑去,才剛跑到後院大門外,就聽見裏頭響起女子的呵斥聲。
進了大門,擡頭一瞧。
“艾瑪!”
陳子龍心裏拔涼拔涼的,一擡頭便瞧見了他的兩位如夫人,一個金發明眸,一個英姿飒爽,一個手持西洋劍,一個緊握雁翎刀正在對練呢!
“住手!”
陳子龍吓壞了,趕忙沖過去想要阻攔,别人家娶小妾都是花前月下,紅袖添香,他家這二位算怎麽回事兒呀?
一個三代單穿的女悍匪出身,刀法高明,另一個是自幼接受嚴格精英教育的猶太少女,精通擊劍術。
這打起來還不得把房子拆了?
反正自從将裴靜母女接過來之後,他這位二房夫人一瞧見金發碧眼的老三就來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陳子龍這一驚非同小可,趕忙大叫着沖過去:“别打了!”
可二女已經抄起家夥動手了,一個手持西洋劍來了個試探步刺擊,另一個雁翎刀一擺來了個雪花蓋頂。
反手又是一招蛟龍出海!
“叮!”
刀劍交擊發出一聲輕響,可把陳子龍吓的小心髒撲通撲通,險些從胸腔裏跳出來了。
牙一咬,心一橫!
陳子龍一個箭步插到兩女中間,手一攤。
“打呀!”
你倆有本事一刀,一劍把老子弄死算了,省的天天擔驚受怕,連睡覺也覺得不踏實。
二女見狀隻得收起刀劍,卻還是各自翻了個白眼,一左一右婀娜多姿的走了,留下陳大才子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哎?”
人去樓空,陳子龍瞧着這二位夫人耍起了小性子,不由得歎了口氣,果然這齊人之福不是那麽好享了呀。
好在他這兩位如夫人都是直爽善良的性子,有矛盾隻會擺明車馬,明刀明搶的來,不會在背後陰謀算計。
别管怎麽說,反正他帶着一家人在這加勒比海重鎮過起小日子來了,這點小小的矛盾隻當是生活中的調劑品了。
匆匆用過了早膳,換了一身衣衫,坐進了馬車,四匹大白馬便拉攏着舒适的車輛直奔城内的唐人街。
到了唐人街,陳子龍便好似一個巡視領地的領主,在一家家餐館,裁縫鋪子,車馬行中穿行。
不時有人點頭哈腰的打招呼:“哎喲,掌櫃的來啦?”
“給掌櫃的見禮了。”
别看在家裏受氣,可是到了街上,陳公子的氣度還是很威嚴,很莊重的,自從将那夥黃皮白心的二鬼子誅殺之後。
他便成了這裏的新主人,手下人越來越多,什麽火槍護衛隊也組建了起來,俨然成了加勒比海沿岸的一股大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