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下王雪梅,站起來吼了一聲。
那些娃娃們聽到我的吼聲,都不可思議地看着我,滿臉都是錯愕。
我咬着牙說:“學生就應該有個學生的樣子,這些事,是大人的事,輪不到你們來打打殺殺的,都回去給我上課,都回去。”
“可是他們欺負王校長……”
所有學生都義憤填膺地位王雪梅打抱不平。
我心裏很感動,真的非常感動。
但是,我不能讓他們動手。
我咬着牙說:“如果,你們真的想報答王校長,就全部回去,好好上課,馬上要中考,要高考了,你們給我考個好成績,靠個好大學,走出這個山窩窩,到省裏去,到首都去,甚至是到國外去,這就是最好的報答,王校長不想要你們到牢房裏去,回去,都回去,快,快回去……”
我說着,就攆着人往回走。
這些孩子們,都很不甘心,但是面對我的強硬,他們隻能低着頭往回走。
看着人走了,花水村那幫人也強硬的帶着他們的孩子要走。
刀爹生氣地要攔着,我趕緊說:“别攔了,别攔了,讓他們走吧,讓他們走……”
刀爹難受地說:“嗨,好心當作驢肝肺,由你們吧……”
刀爹說着,也趕緊讓聯防隊的人讓路,很快,就給這些花水村的人讓開了路。
那些人罵罵咧咧的,抓着他們的孩子要走,但是熊旺立即吼道:“都給我停下,停下來,都給我停下來。”
熊旺站出來,攔着所有人,那些花水村人十分意外地看着熊旺,滿臉地不解。
“幹啥熊隊長?攔着俺們幹啥?”
熊旺憤怒地說:“俺覺得,王校長是個好人,她做的事,是好事,俺也覺得,陳老闆是個好人,他爲俺們做了很多好事。”
“你别被騙了,他就是不想給俺們工資補償,所以才做那些虧心事的。”
“就是啊,那個劉老闆不是說了嘛?他是老闆,就是他拖欠俺們工資的,他就是壞。”
“别被他騙了,俺們走吧,小心把俺們家的娃娃給賣了,這些黑心老闆,沒有一個是好人的。”
這些罵聲,我嗤之以鼻,真的就是沒腦子。
我沒有理會他們,而是抱着王雪梅,要帶她去醫院,但是她不舍得那些孩子,掙紮着想要看看那些孩子。
我咬着牙說:“别妄想了,不值得……”
熊旺趕緊說:“大家夥都聽我說,我之前,也被那個劉老闆說的有點懷疑陳老闆,但是,我隻說一件事,我老婆,在衛生院得救了,衛生院的醫生,給我老婆做了手術,把肚子裏的水,都給放出來了,俺帶俺老婆去過醫院,人家說,治好這個病,得十幾萬來,俺就是沒這個錢,才讓俺老婆在家裏等死嘞,你們說陳老闆是壞人,是故意拖欠我們工資的,這不對,他要真是個壞人,故意做那些事迷惑俺們,那,爲啥又要花十萬塊錢,來救俺老婆呢?”
熊旺地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起來,大家面面相觑,沒有人敢說什麽。
熊旺趕緊說:“還有俺爹,人家醫院都給救治了,也是免費的,這又怎麽說呢?人家陳老闆至于爲了俺們一萬多塊錢的工資,花十幾萬騙俺們嗎?人家是老闆,不會這筆賬都算不過來吧?”
“這……”
花水村的人紛紛看着我,臉色十分疑惑。
熊旺趕緊說:“俺覺得,那個姓劉的,在騙俺們,以前,打我,也是他叫人打的,現在,他跟陳老闆有矛盾,明顯的,就是想利用俺們來對付陳老闆的,俺們被利用了,俺們雖然笨,雖然窮,但是,不能讓人家覺得,俺們壞,王校長是要教育我們娃娃的,你看看人家的娃娃,看到她被欺負了,都要爲她出頭,你們說,要是她不是個好人,是個騙子,人家那麽多娃娃爲什麽要幫她呢?”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紛紛看着我們兩。
我跟王雪梅沒說話,這個時候,說什麽都多餘,當然了,我是心寒了,再也不想跟這幫人糾纏了。
是死是活,由他們自己了。
熊旺趕緊說:“俺覺得陳老闆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他是個男子漢,他那麽有錢,還親自跑到俺們村幫俺們,我覺得他是個好人,我不管你們怎麽覺得,我反正是這麽覺得的,從今天起,我的娃娃,是一定要上學的,俺笨,俺不想俺的娃娃跟俺一樣,一輩子在那個山窩窩裏窮一輩子,俺覺得,這是個機會。”
熊旺說完,就對着她的孩子喊道:“熊莉,去上學去,好好讀書,你們兩也都趕緊去,去吧。”
熊莉哭着點了點頭,跟她的兩個姐姐歡快的朝着學校跑過去。
所有人看着,都很啞然。
熊旺拍着胸脯說:“俺帶你們出去打工,你們都聽俺的,那麽今天,你們就再聽俺一次,讓娃娃去上學吧,出了任何事,我熊旺承擔,你們家娃娃要是被賣了,我把我的命抵給你們,要是你們的錢拿不到,俺熊旺出去打工賺錢賠給你們,俺熊旺,說到做到。”
熊旺說着,就從那些人手裏拽娃娃,把那些娃娃一個個都給拉開,然後吵嚷着說:“去,快,去上學去,都去上學。”
那些掙紮開的娃娃們哭着喊着朝着學校裏面跑,被老師們一個個給接住了,帶着他們回教室。
沒有人再反對,也沒有人在阻止,更沒有人在叫嚷,大家都看着熊旺。
熊旺走到我面前,剛想說什麽,我立即打住,我說:“不用說了,什麽都不要說了。”
熊旺立即說:“要說,一定要說,陳老闆,王校長,對不住,是俺們沒見識,你們不要跟俺們計較,從今天起,俺們一定不再鬧事了,也絕對不會再被别人利用了,俺們相信你們的承諾,俺們村的人,俺負責,你們不用擔心,好好做你們的工作。”
我看着熊旺那雙真摯的眼神,我就閉上眼睛,拔涼的内心,多少有點熱乎了。
但是,我依舊沒有多少動容,隻是咬着牙問王雪梅:“能去看醫生了嗎?”
王雪梅這個時候才放心的趴在我懷裏,點了點頭。
我二話不說,直接帶着她去看醫生。
經過這次時間之後,我内心對于扶貧有了一個新的對待的方式。
能扶的扶。
不能扶的。
拉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