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憤怒,是因爲王雪梅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我急需爲王雪梅找回她的尊嚴,跟她應該有的待遇。
以至于我,沒有來得及了解到他們家的情況。
我看着那個老頭,就站在屋子裏,臉上都是無助的表情,眼神沒有光,發黃而空洞。
那眼神,看的人心裏揪心。
王雪梅哭着說:“你不了解情況,我跟你說過,你不要插手,你爲什麽就不聽呢?他們全家,隻有他一個勞動力,你把他抓走了,這個家怎麽辦呀?”
我聽着王雪梅的質問,我四處看了一眼,所有人都痛恨地看着我,眼神裏充滿了敵意。
我深吸一口氣,我說:“抓走!”
聽到我的話,所有人都很意外,王雪梅也很震驚。
她不可思議地問我:“陳軍,你要幹什麽呀?”
我冷聲說:“這不是他打人的理由,絕對不是,陳警官,希望你能秉公辦理。”
陳警官直接将手铐拿出來,給熊旺帶上,然後推着他出去,他的孩子們趕緊哭着追上去。
我趕緊把孩子給攔着。
我說:“孩子們,看清楚了,任何人,做了違法的事,都需要付出代價,你們的爸爸也不例外,不是你們家有多困難,就可以超越法律之外,沒有這個可能的。”
所有人看着熊旺被抓走,都很憤怒,幾十号人立即圍過來,手裏拿着家夥,要打人似的。
郭強憤怒地說:“幹什麽?都想進去是不是?都給我讓開,我看誰敢攔着?”
郭強的呵斥,呵腿了那些村民們的腳步,陳警官也毫不猶豫,直接帶着熊旺走了。
那些村民,都十分憤怒地看着熊旺的背影,很快,他們的怒火,似乎就要燒到了我的身上。
我并沒有畏懼他們,而是生氣地說:“我再說一邊,這裏也是法治之地,别說什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可以被你們打死在這裏,但是,你們這輩子,你們孩子的一輩子,都會被你們親手葬送掉,我是來做扶貧工作的,我是來做教育工作的,你們有難處,我可以幫你們解決,但是前提,你們給我安分守己的配合着。”
我說完,郭強就趕緊說:“大家都理智一些,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猴橋的陳軍,陳老闆,他是個大好人,修建了學校,修建了工廠,給大家提供就業機會,我們村,有好多人,都到他們廠工作的,他呢,到哪裏,哪裏有貧困,他就會解決的,他現在來我們村裏了,就會幫我們解決貧困的問題,大家都理智一些。”
“真的嗎?會給我們發錢嗎?我聽說,永興村他們都發錢的。”
“要征地嗎?我們這也有地,給錢我們就賣。”
“給我們修房子嗎?我聽說猴橋村人的房子,都是你們給修的,也給我們修吧?”
我聽着那一個個癡心妄想說的話,我内心就極其難受,像是後背上被紮滿了倒刺似的。
紮在肉裏疼,拔出來更疼。
這都什麽想法?
一個個都抱着不勞而獲的想法,什麽發錢,什麽給你們修房子,征地,怎麽都沒說一句要好好工作呢?
我真的很生氣,并不是所有的民風都很淳樸。
我生氣地說:“郭隊長,扶貧工作,不是這麽做的,你告訴他們,天底下,沒有白來的午餐,不工作,就沒有錢,我扶貧,是給他們帶來就業的機會,絕對不是直接就給錢,這個工作,你自己去做,我現在要了解熊旺家裏的情況,我今天是來做教育宣傳工作的,也是給王校長讨公道的,我先不跟你理論。”
我說完就氣的走進屋子,我四處看了一眼,房子确實很簡陋,生存環境确實很簡單。
我走到老頭面前,他看着我,眼神很空洞,也很麻木。
“你把我兒子抓走了,我們怎麽活嘞?”
我聽着老頭的話,我真的覺得他很可憐,他現在就是等死,雖然問怎麽活,但是,沒聽出來任何希望。
我嚴肅地說:“老頭,你們家很困難,但是,絕對不是你兒子打人的理由,我現在了解一下情況,回頭,我再安排。”
我說完就直接上樓去。
木闆做的樓梯,嘎吱,嘎吱作響,我真的害怕一腳不穩,給踩踏了。
到了樓上,我看着,就覺得心塞,樓上跟簡陋了,一層木闆隔開的兩間房子,臭烘烘的,到處都是蜘蛛網,簡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我看着一個中年婦女躺在地上,蓋在一床花布棉被,棉絮都露出來了,上面油黑油黑的,都結痂了。
那個中年婦女也看着我,眼神也很空洞,她喘氣都困難,面黃肌瘦的她,感覺也像是時日無多了。
看着很可憐。
尤其是那個大肚子。
肚皮翻滾着,都是青筋,裸露在外面,看着十分吓人。
這個時候王雪梅上來了,幾個孩子也跟着上來了,他們都哭着圍在床邊上,幾個不懂人事的孩子,顯得很無助。
而這個婦女也很無助,一句話沒有,似乎再多的語言,也道不盡她内心的訴求。
王雪梅生氣地說:“你怎麽那麽狠毒呢?你怎麽那麽絕情呢?你自己看看,我問你,該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
王雪梅的責問,我沒有覺得慚愧。
我立即說:“一碼歸一碼,窮人沒有理由受欺負,但是窮人也沒有理由無法無天,他們家确實很困難,但是我絕對不後悔報警抓人,這種刁蠻的風氣絕對不能助長,你看看他們村裏的人,都什麽想法?一個個都想不勞而獲,這個世界上,隻有一樣東西可以不勞而獲,那就是貧窮,我是做扶貧的,我絕對不會放任這種思想蔓延。”
王雪梅看着我,眼神裏有諸多佩服,但是,也有諸多無奈。
我深吸一口氣,拿着手機給李崇亮打電話。
“喂,李院長,花水村這邊有一個嚴重肝腹水的中年婦女,已經不能下床了,我需要你安排人過來進行救助。”
李崇亮爲難地說:“那邊交通很困難。”
我立即說:“人命關天,什麽困難不困難的?再困難也得克服。”
我說完就挂了電話。
我掐着腰,心裏窩火。
我心裏憋着一口氣。
我要把這個村的歪風邪氣。
給糾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