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脾氣就這樣,那就還好,不會有多大的麻煩,也算是爲王玉燕好,但是,如果他說的是事實。
那就很可怕了。
那就說明,王玉燕根本就沒有找到親人。
但是我又很納悶了。
如果張世斌說他們的孩子早就死掉了,那他是怎麽知道孩子死掉的?
不是說,當天臨盆的時候,孩子的媽媽昏過去了嗎?醒來的時候,孩子就不見了。
而張世斌如果說孩子死掉了,那是怎麽死的,就是一個天大的問題了。
反正這件事,就很吓人。
跟李淑梅認親之後呢,王玉燕就把李淑梅接到家裏住了,我爹媽也是善良的人,誠心誠意的對待着李淑梅,當做親家一樣對待着。
而李淑梅也沒有做出來任何過激,或者對王玉燕不利的事,而且,很勤快,每天起來呀,就清掃院子,給王玉燕洗衣服,還上山給我爹媽摘茶葉,很能幹,很能吃苦。
比張淑娴不知道勤快多少倍。
我爹媽都說這個親媽很好,給我省很多心,比張淑娴要靠譜一萬倍。
哎呀,我心裏想着,這要是真的,沒有幺蛾子,那王玉燕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但是怕就怕有幺蛾子。
所以,我一直都想找兩個人的頭發去做鑒定呢。
但是可惜,這娘兩天天睡一張床,我壓根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加上最近又忙,這永興村的廠子建設好了,我得忙着慶祝,管理,安排生産,等等,忙的不可開交的,所以,這十天半個月的,就沒來得及管這事。
“來來來,小寶啊,姥姥給你做了虎頭鞋,穿上,穿上……”
李淑梅拿着剛做好的虎頭鞋,給平安的腳套上。
平安現在已經可以拉着兩隻手在地上走路了,所以得穿鞋了。
本來打算去買的,但是誰知道李淑梅的手那麽巧,居然會做,我媽都不會做這種虎頭鞋,現在誰還做這種虎頭鞋啊?早絕迹了,真的沒想到李淑梅會做。
“喲,親家呀,你手可真巧啊,小軍,小軍,你别睡了,趕緊起來看看你丈母娘做的鞋……”
穿上之後,我媽就開心地拉着平安在地上走,那兩隻小虎頭特别的可愛。
我從沙發上爬起來,我早醒了,這些天,我都是睡沙發的,他們娘兩可親了,走動在一塊,幹啥都拉着手,我感覺倒是像是個外人似的。
我笑着說:“媽啊,你手可真巧啊。”
李淑梅笑着說:“年輕的時候學的,那時候啊,女娃子都得學,哎呀,那時候我記得懷玉燕的時候,我想給玉燕做個包被,家裏沒有布,我就去賺工分,賺布票,忙了三個月,才忙了一匹布,哎,結果,還沒用上……”
他說着,眼睛就紅了,邊上的王玉燕也跟着紅眼,娘兩又悲情起來了。
我趕緊就打岔,我笑着說:“那時候還賺公分啊?我都不記得我媽要賺工分……”
李淑梅立馬笑着說:“我14歲就結婚了,15歲生的老大,20歲懷的玉燕,那時候剛好趕上最後一年我記得,當時村裏的書記說,過了今年啊,以後都不用賺工分了,大鍋飯也不吃了,各家操各家的地去,本來以爲是好日子要來了,但是沒想到,居然是天大的苦日子到頭了。”
李淑梅說着又開始心酸的抹眼淚了。
我聽着就低下頭,我覺得不對啊。
這年月對不上,這王玉燕被撿回來的時候,我好像記得,是88年那會,我雖然沒上過學啊,但是我也知道,這吃大鍋飯的最後一年吃七幾年,這他媽中間差了十多年呢,這跨度有點大。
這就算是張淑娴偷回來,在家裏藏了三年五載的,但是,這也不可能差了十多年,所以,本來,我還覺得沒什麽大的破綻,但是,他這麽一絮叨啊,我突然覺得,這破綻大了去了,這不可能年歲差了十多年。
我媽看着這娘兩又開始傷心了,就趕緊笑着說;“哎呀,親家啊,你看,現在日子多好呀?玉燕多有福氣啊?兒女雙全,家業,事業,都不用發愁,我們家小軍,也很負責的,你們也找到了,是不是?這好日子才剛開始呢,不哭,咱們不哭啊,過好日子哭什麽呢?是不是?”
我媽的安慰,讓王玉燕立馬笑起來了,趕緊給李淑梅擦眼淚,笑着說:“媽,咱們不哭,我婆婆說的對,咱們好日子才開始呢,以後咱們一家人都不分開了,啊,不哭,不哭……”
我看着王玉燕動容的樣子,我心裏就特别的糾結。
這事,現在破綻很大,明眼人算一算,都覺得對不上,但是王玉燕就跟陷入迷霧裏似的,壓根就看不清楚方向,也摸不出來。
我歎了口氣,我本來呀,是已經要按照刀爹說的,去接受,順其自然,緣分嘛,是不是?
但是,這李淑梅一跟我算,嗨,給我算了那麽大一個破綻出來,我心裏沒辦法說服我自己。
不過我也能看的出來,這李淑梅倒不是要害王玉燕之類的,要是精心編造的騙局,他也不可能這麽大心眼的跟我唠叨着那年歲的事。
可怕,就可怕在這個地方啊。
這李淑梅,也是個苦命的女人啊,一輩子啊,都在找閨女,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團聚在一起,這眼看着所有人都覺得開心,能過好日子了,但是,這最後還不是,你說,這怎麽能接受呢?
這事,給我弄的十分糾結。
正在我糾結的時候,我看到王玉民的車開過來了,車門打開了,我看着王玉民,李豔,還有張淑娴,王可平都來了。
我一看這些人來了,我就啧了一下。
得,他媽的,雞犬不甯了,他們一家人來,準他媽沒好事。
果然,這張淑娴一進門,就給我們說了一句特别讓人寒心的話。
“張玉燕,你既然不認我這個媽,那咱們算算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