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的身份,讓我覺得,她是一個很強悍的人。
但是其實,她也就是個小姑娘。
自己被綁架,被羞辱,未婚夫的迫害,威脅,父親心髒病做手術,這麽多事,被她趕上了。
别說她一個女人了,就是個男人,他現在也不見得扛得住。
所以,我也能理解王雪梅這個時候需要一個懷抱來支撐着自己受傷的心裏。
我也很心疼她。
要是我女兒經曆這麽多打擊,還沒有任何人安慰,那又是一種什麽場景與心情?
所以,别說是一個懷抱了,但凡力所能及的,我能做的,我都會幫着做的。
而王雪梅貪這一時慰藉,也并不是向我表達自己渴求什麽,她隻是很清楚的知道。
當她離開我的懷抱之後,她就再也不能是一個小孩子了,她離開我的懷抱之後,她就得去工作,去扛着她家庭的責任,去跟生活做抗争,那時候,她就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允許她懦弱了。
所以,我倒是很願意,給她最後的慰藉。
“出來了,出來了……”
聽到她媽媽喊了一聲,王雪梅立馬就從我的懷抱離開,一路奔向手術室門口,我看着那個背影,我知道,她再也不會是一個小姑娘了。
她将成爲一個鬥士。
我很開心她能站起來,更開心,她能回到我們村工作,也佩服她的勇氣。
這是值得我學習的人,不被生活災難所打到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我趕緊跑過去,問張春亮:“怎麽樣?”
張春亮跟我說:“手術還是很成功的,但是,後續的治療還是很嚴肅的,因爲有糖尿病,這個術後護理是非常重要的,我看,你們需要請專業的護工。”
王雪梅的媽媽立馬說:“那得不少錢吧?”
我立馬說:“阿姨,我說了,一切費用,我都全包了,就找護工吧,護工專業一點,這樣,你們也可以放心回去休息,我聽說您身體也不太好,免得您也心力交瘁的,要是再病倒了,雪梅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王雪梅的媽媽哭着說:“我們家雪梅真是遇到好人了,你真是個好人,我謝謝你了……以後我們家雪梅,就多多拜托你照顧了。”
王雪梅看了我一眼,她什麽都沒說,隻是眼神裏充滿了堅定地神色。
我笑着說:“會的,會的,放心吧阿姨,一切都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王雪梅的媽媽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感謝之詞。
我們一起來到病房,安排王雪梅的父親住下來之後,我就到外面,我跟張春亮說:“張院長,謝謝你啊,一點小意思,聊表心意。”
我說着就拿着一個紅包交給張春亮,他立馬生氣地說:“你這個年輕人啊,你這是羞辱我呀,醫院的工作,我都沒做好,你還給我塞紅包,你讓我羞愧啊。”
我立馬笑着說:“我能理解的,個别人而已,你看,這次手術的醫生,不都是很敬業愛崗的嗎?這點心意,您收下,幫着犒勞一下大家,我們農村人,沒什麽文化,不懂得說什麽漂亮話,這點心意最實在。”
張春亮把紅包塞回去,笑着說:“心意感受到就行了,你這個年輕人的事,我聽老李說過,很不錯的年輕人,值得敬佩的,行了行了,别客氣了,影響不好。”
我笑了笑,我說:“那行,謝謝你的幫助,這次要是沒有您啊,那真是要出大事了,這後續的治療問題,還得全仰仗您啊,這該用什麽藥,您盡管用,費用的問題,我承包了,不要心疼錢,咱們以人爲本。”
張春亮笑着說:“放心吧,一定會盡責的,我去開個小會,安排一下。”
我立馬說:“您忙,您忙。”
張春亮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麽,趕緊上去開會去了,我看着裏面護士跟護工在照料,我也幫不上忙,就沒進去。
但是,站在門口看着插滿管子的王忠海,我又心疼,又覺得可憐啊。
什麽叫俯首甘爲孺子牛?
這就是啊,這個老校長,在我們上學的時候,就在爲我們猴橋人民服務,現在,他弄的一生病,到了老年本該享清福的年紀,卻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來的,生活也陷入了困苦,但是他卻無怨無悔。
這樣的人,多麽值得敬佩呀,所以,我能爲這樣的人做點事,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家屬們出去,每天下午四點探視,其他時間一縷不準探視……”
兩個人都被護士請出來了,王雪梅出來就說:“媽,我去,跟……褚曲建把事情解決一下,你在這裏等着,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她媽媽立馬說:“好,你去吧,是該解決了,雪梅啊,雖然咱們家窮,但是不窮志氣,就算是打欠條,也不能讓他們家人覺得我們貪圖他們家的錢。”
王雪梅說:“知道了媽……”
王雪梅的媽媽立馬抓着我的手,懇求地說:“孩子啊,雪梅沒有兄弟姐妹,我一個女人也不能陪着,就再麻煩麻煩你,幫着過去,出個頭,撐個腰,也免得讓雪梅這個孩子一個人扛着。”
我笑着說:“行,我就是雪梅的大哥,我就是他娘家人,我給她撐腰,放心吧。”
王雪梅的媽媽感激地笑了笑,随後就可惜地看了一眼王雪梅。
王雪梅也沒多說什麽,跟我一起離開醫院。
出了門,我們剛要上車,王雪梅的電話就響了。
她看了我一眼,就接了電話。
“喂……褚叔叔……”
王雪梅剛說完,我就聽到電話裏面傳來破口大罵地聲音。
“你還有臉叫我褚叔叔?你怎麽好意思的?”
我聽着就頭疼,這語氣,充滿了質問與憤怒,應該是那個褚曲建的老子,那孫子肯定回去告狀去了。
王雪梅立馬說:“對不起褚叔叔……我跟小健的事,讓你操心了……”
“哼,操心了?何止是操心,你這個傷風敗俗的女人,你自己倒貼跟那些農村的土狗就算了,還找姘頭?更可惡的是,還找人打傷我兒子,你當我褚建國是好欺負的嗎?給你爹媽那些錢都是喂了狗了嗎?不知道感恩的東西,現在馬上給我滾到鋪子裏來給我兒子賠禮道歉,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氣。”
電話挂斷了,王雪梅很悲痛地低下頭,随後就看着我,滿臉地無助。
我不屑地笑了笑,霸道的跟她說了一句話。
“别怕,我倒要看看他怎麽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