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直接跟我說這個工程他想要多少多少錢。
高手做生意，永遠都是利益置換，賺錢，那隻是順帶的。
這個陳輝看中的，可不隻是一個小小工程的錢，而是圖謀的更多啊。
這就是格局的問題。
我立馬跟他說：“老哥啊，咱們雖然第一次見，但是，我們跟王隊長關系都不差，這有個實話，我得告訴你，這賭石呀，可不是好發展的副業，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你也是咱們雲省的人，應該知道這個賭石有多大的風險，今天可能賭赢了，但是明天呢？就有可能跳樓。”
聽到我的話，王永貴也笑着說：“是啊，這個風險很大的，那天，我親自去參觀了，好家夥，赢了，是很爽，幾千萬呀，但是輸了呢？那也是大幾百萬進去，這個賭石啊，雖然不犯法，但是沾一個賭字，得小心啊。”
陳輝點了點頭，他很嚴肅地說：“說句老實話，我們的企業，現在也很困難，産品很單一，就靠着國家補貼做工程，但是，現在的下鄉工程的公司太多了，競争很激烈啊，你說，靠着那一點水費活着，太難了，最近幾年，說不好聽的，都在跟國家要飯吃，但是，這口飯，遲早有一天要不到，所以，這個副業，我早就想要發展了，做人要居安思危是吧，更得未雨綢缪，這個賭石呢，我也了解過，沒有經驗，碰了就等于送死，但是，老弟你可不一樣，你的事迹，我可是聽說了，你可是硬生生的靠着賭石，把全市最窮的猴橋村給帶動起來了，所以，我相信你這個人的本事呀。”
我聽着就尴尬地笑了笑，我說：“運氣好而已，你要說本事，我隻能跟你說，神仙難斷寸玉，咱們都是正經人，我不能忽悠你，我要說，我百分之百賭赢，你就放心投資我，那就說明我這個人有大問題，是吧，這個風險與認知呢，你一定要清楚，要不然，到時候出事了，王隊長就不好做人了。”
這個時候，一定一定要把話說明白，一定一定要把風險說清楚，因爲，這不是騙人耍把戲，這是真的要合作，有利益大家一起賺，當然是好事。
但是風險一定要說清楚，那萬一要是輸了呢？到時候豈不是扯皮了？最後，都不開心，一哄而散是不是？
陳輝笑着說：“我明白，老弟是個實在人，現在很多人爲了辦事，不擇手段，口不擇言，但是老弟說的很透徹，我懂呀，你們猴橋，我了解的，現在你們猴橋的變化，很眼紅啊，而且，老弟的事迹，我也是很佩服的，現在很多企業家賺了錢，都享福去了，誰還留在山溝溝裏去幫扶貧困鄉民啊？老弟的人品，是我折服的，所以，我相信老弟不會故意坑害我，那，剩下的事，就得看命了，是吧？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懂的。”
陳輝的話這麽說，我心裏就有底了。
我笑着說：“行，那，咱們就合作，去賭一賭……但是，現在我們村的情況很急，村裏吃水問題已經迫在眉睫了，咱們能不能先把這個事，定一下。”
陳輝皺起了眉頭，走到他的文件櫃裏，拿出來一張地圖，他打開之後，就跟我說：“你們村呀，三面環山，可以說是被山地包圍，進村的路口，也是山路，地勢高、地形複雜，道路陡峭、狹窄，作業面有限，不利于大型機械進場施工，比平原施工難度更大。”
我聽着就很揪心，這是實際情況。
我說：“想想辦法吧陳老闆……”
陳輝皺起了眉頭，苦笑着說：“工程建設需要的管道、混凝土、轉壓設備等設施、材料均需要采用小型運輸車輛運送上山，但是，你們村，好像隻有一條路，那條路隻通北山，其他的地方，就全靠腳力，這是最關鍵的，車進不去，啧，那就很麻煩啊。”
我點了點頭，我着急地說：“陳老闆，我們想辦法克服，到時候用牲口拉也是可以的。”
陳輝笑了笑，他說：“我們要修泵房，每座泵房占地面積30-50平方米不等，修建泵房需要部分占用村民的林地、土地，等等，這都是要安置好的。”
我立馬說：“放心，我們村全面安置，絕對不用你們公司操心。”
陳輝笑着說：“那剩下的，就是價格的問題了，老弟，我跟你說，平地一公裏我給的報價，是10萬，你們村，至少得20萬，這是最低标準，我跟你們村的幹部們也讨論過，這個價，不能再低了，我之前的報價，是2000萬，但是，你們村沒辦法接受，而我，其實也不想做，但是，今天看在王隊長的交情上，不做也得做，是吧？當然了，如果老弟你能讓我在副業上賺到多少，這個報價，我就給你減免多少。”
我聽着就笑了笑，我說：“報價是報價，咱們得寫在合同上的，一碼歸一碼，這樣吧，2000萬就2000萬，但是，我有個要求，那就是，這個收取使用費，得由我們公司來收，因爲，村裏的财政拿不出來，所以，村裏已經委托我們公司負責這個工程，我們出這個錢，那也不能白出，是不是？”
陳輝笑着說：“這個不太行，因爲你沒有權利與資質，如果收費的權利給你，就代表你非法采礦，你是要犯法的，這樣吧，老弟，我也不占你便宜，這兩千萬呢，算是你入資我們公司，我給與你百分之十的股份，到時候，年底分紅，就相當于給你收費了，隻是時間周期比較長罷了，就當你看好我，我看好你，咱們看對眼了，相互擡彼此一手，所以，你看，我的提議怎麽樣？”
我聽着心裏當然很抵觸了，我是來引水進村的，最後變成投資了，說句不好聽的，投資就等于跟他綁在一塊了，說的好聽的，給我分紅，但是說句不好聽的，他公司要是經營不善，别說給我分紅了，最後不讓我往裏面填窟窿就行了。
這個投資絕對是不劃算的。
看到我猶豫，這個時候王永貴笑着說：“老弟呀，我看投資是挺不錯的，你投他，他投我，将來我們兩再合作開設雕刻工廠，咱們這關系，不就更進一步了嗎？”
聽到王永貴的話，我心裏嘀咕了一下。
這他媽就叫關系啊。
關聯你我，幹系他人……
我算是看明白了。
天下攘攘，皆爲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