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持續了一個月,一直從七月份,下到九月底,下的讓人揪心,好不容易過完了煩人的雨季,又要面對轟鳴的機器。
本來就燥熱潮濕的環境,讓人覺得很煩悶。
那天我喝多了,跟王玉燕說了一些什麽,我都忘記了,我隻記得一句話,我是她男人。
有這句話就行了,其他人怎麽看我,我也都不在乎了。
那天隻是失去了一個朋友,内心很不舒服,加上那些鄙夷的話,讓我對自己産生了懷疑。
但是好在,我婆娘跟我一條心,不管有錢沒錢,都跟我過日子。
用北方的人說,老婆孩子熱炕頭,一家老小過好日子,比什麽都強,别人的看法,去你媽的,老子管不着。
這一個月,我們全村老小都在忙活,家家戶戶都在收拾東西,拆遷,規劃,挖地基,挖掘機從進村開始,就沒停過。
光燒油,每天都燒好幾十萬的油。
那天刀坤把事情給談好了,合同簽了,一把手拿下四千八百萬的建材,楊志傑辦事還挺牢靠的,合同簽了,第二天人家就開始送貨了,運費什麽的,都是人家全包的。
建材一到,陳建忠也不含糊,就開始動手了,這承建費,他也沒多收,一平按照1500的承建費收費,具體的,到時候看總數收費,但是算了一下,大概五千多萬的承建費吧。
這承建費比建材還要貴,沒辦法,人工貴呀,人家農民工一天都要好幾百,我們全村幾百戶又都趕的急,家家戶戶都等着房子住,陳建忠把自己的工程都停了,來給我趕工,而且還打了八折,這個錢,我也是必須要給的。
這一來一去,一個億就沒了,雖然村裏人跟我們公司打了借條,也有村裏做擔保,但是我很清楚,指望他們把錢還上,也不知道猴年馬月呢。
但是沒辦法,做企業,就得有擔當,總不能看着全村老小住在危房裏吧?
我堂叔才出院,老兩口腿腳都不好使了,這輩子都别想幹什麽重活了,兩小孩還算走運,皮外傷,他們家老大就慘了,人是救回來了,可是腦子少了半拉,腦殼都癟下去了,從一個活蹦亂跳的人,成了個失去智力的殘廢,多可憐啊。
全村要是再多幾戶這樣的,那才是人間慘劇。
所以,這個擔子,我能扛就扛了。
“過來,我聽聽……”
我拉着王玉燕到我邊上,趴在肚皮上,聽着肚子裏的動靜。
王玉燕輕輕揪了一下我的耳朵,數落着說:“才兩個月呢,那有動靜啊?得六七個月了,才能有動靜呢。”
我嘿嘿笑了笑,在肚皮上親了一口,我問她:“你說,是個男孩嗎?”
王玉燕瞪着我,生氣地說:“咋?女孩,你就不要了?”
我啧了一下,我趕緊說:“要是女孩,我們兩還得挨收拾,我都無所謂,倆閨女多好?光是彩禮都夠咋兩吃一輩子。”
王玉燕無語地笑了笑。
我笑着問王玉燕:“你跟你媽說了嗎?怎麽這麽些天,看她沒什麽動靜啊?”
王玉燕趕緊說:“還沒三個月呢,我不想張羅,等三個月穩定了再說吧,她一知道,全村都得鬧騰起來,我不想那麽心累,伺候你們爺倆,我都愁死了,這小丫頭,天天摟着我睡,要我抱着,脫不掉手,這肚子小還好說,這要是肚子大起來,該咱辦啊?”
我看着熟睡的瑤瑤,睡在空調屋裏,睡的很踏實。
能睡到早上九十點鍾,就是外面吵翻天了,這小丫頭都不帶吭一聲的。
不過我倒是奇怪了,這個張淑娴,這麽多天,天天不見人,也不在村裏呆,搞的神神秘秘的,問她去幹什麽了,她也不說,我倒不是想管着她,而是,她不讓人放心。
他們兩口子,真的,一天看不到人,你都要防着他們再作什麽妖呢。
我嘀咕着呢,突然手機響了,我看着是陳建忠的電話,我就趕緊接了。
我說:“喂,咋了?”
陳建忠立馬笑着說:“我軍哥啊,你這别墅,那李三厚給你裝修好了,你過來驗收一下吧?”
我聽着就很高興,這房子,是終于裝修好了,我住在這賓館,是真的住夠了,全村老小百十來戶都擠在這賓館裏,熱鬧是熱鬧,但是也太吵鬧了,王玉燕懷孕了,休息不好,所以,我就想着,這房子趕緊裝修完,我搬進去住得了。
這說話呢,就看着瑤瑤醒了,我就趕緊說:“行,我馬上過去,對了,那學校,還有衛生院怎麽樣了?”
陳建忠笑着說:“都完工了,全都等着你驗收呢。”
我說:“行,我馬上過去。”
我挂了電話,就抱着王玉燕,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但是瑤瑤立馬就不樂意了,急忙把我們給分開。
“我不要爸爸親媽媽,爸爸隻能親我……”
瑤瑤說着,就往我懷裏鑽,抱着我不撒手,王玉燕氣地狠狠地掐瑤瑤的屁股,生氣地說:“養了一隻白眼狼……”
我笑着把瑤瑤抱起來,我說:“走走走,咱們新家裝修好了,咱們去看看吧。”
我說着就趕緊拉着王玉燕起來,抓着她的手,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出去看新房子。
到了樓下,遇到了玉鳳嫂子,她看到我們之後,立馬笑着說:“喲,這一家三口,多可人呀,這要是出去呀?”
我笑着說:“那新房子裝修好了,我去看看。”
玉鳳嫂子笑着說:“那可太好了,玉燕愛清靜,賓館太吵了,裝修好了,早點搬回去,清靜清靜。”
我們都笑了笑,沒多說什麽,出去之後,我剛裝備上車呢,我突然看到賓館裏一幫老頭老太太都拿着小闆凳,偷偷摸摸的朝着村北頭走,一邊走,還一邊神秘兮兮的。
我看了看時間,才七八點鍾,這幫老頭老太太去那呀這是?
我看着帶頭的人是張淑娴,我立馬喊了一聲。
我說:“媽,你帶着他們去那呀?”
聽到我的喊聲,張淑娴立馬跟做賊似的,趕緊讓那幫老頭老太太上頭走。
她回頭跟我說:“去北山挖芋頭,你别管了,你忙村裏的事吧。”
她說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我看着那鬼鬼祟祟的樣,我心裏就十分納悶了。
北山是楊懷明承包的林場,養殖場,那來的芋頭啊?
我心裏嘀咕着,這事不對勁啊。
我這個老丈母娘肯定又在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