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做人呢,是非常有門道的,就單單做人這兩個字,就是一門學問。
跟大人物做人,怎麽做,跟小人物之間做人,又怎麽做,都是一門學問。
對大人物,講人情世故,不卑不亢,跟小人物,講小恩小惠,循循善誘。
越是厲害的人,你越是不能怕他,你要是怕他呀,他就鄙視你,你要是恭維他呢,他就覺得惡心,拍他馬屁的人,不缺你一個,多着呢,所以,我對這楊志傑不待見,他還真的得敬着我,你隻有不卑不亢,他才能把你當個人物。
小人物呢,你也不能欺負,當然了,也不能供着,他們眼裏呀,隻有心裏的那些小利益的算盤。
你給他一點小利益,滿足他的心裏,你放心,他能記一輩子。
大人物你可千萬别跟他講利益,他不在乎那點錢,他的胃口大的,你根本無法想象,所以,你得給他講人情世故,在難處的時候,幫助他,人家大人物永遠不缺錦上添花,隻有雪中送炭,他才能記住你的好。
這就是我幫燕姐跟楊志傑的原因,都是難處的時候出手幫一把,你說,我解決了多大的事吧?也沒有,但是恰好,幫了一把,給了這一個人情,所以,這敬的人更敬,親的人,就更親了。
到時候,我有個難處,那必然是要幫我的,要不然,他自己都沒法做人了。
我們這邊結算之後,那墨鏡哥就趕緊溜了,對于墨鏡哥的遭遇,我心裏是有很大的感慨的。
别看他墨鏡哥在我們這邊混的風生水起,幾千塊錢的摩托車開着,打扮的人五人六的,但是,這社會地位一下子就體現出來了。
楊志傑很牛逼,你讓他在我們國家的地頭上,随便動手打人試試?他至少進去蹲5天,但是,他打那墨鏡哥,所以他不敢,但是墨鏡哥呢?
他打就打了,那墨鏡哥也很清楚,楊志傑是真的,打就打了,背後,沒有人給他撐腰。
錢貨兩清之後,我就讓楊懷明把料子給擡到切割室去。
我給幺叔遞了根煙,他接過去,我就給他點煙,他立馬笑着說:“你這麽大的老闆給我點煙……”
他說完就壓着我的手,我立馬笑了笑,直接給他點,幺叔半推半就的,就把煙給點着了。
别說我什麽大老闆不大老闆的,這幺叔才是高手,賭石圈裏的都知道,相的好,不如切的好,所以這切石頭的師父,得供着。
我笑着問:“幺叔,你看……這料子怎麽切啊?”
幺叔眯着眼,嘀咕着說:“這料子,挺長的啊,松花,蟒帶都還可以,賭漂亮穩妥,沒什麽講究,直接切片。”
他說着就上手去量,嘴裏念念有詞,多少尺寸,他心裏都有數,我們不行,我要是量尺寸,必定要用尺子去量,這就是幹了一輩子的手藝人的本事。
過了一會幺叔就說:“我給你斜着來一片吧,這樣面具最大。”
我點了點頭,我說:“行,就按你說的切吧。”
我趕緊讓楊懷明他們把料子上機器,這料子,賭性大,但是,大就大在懂不懂之上,不知道這個敞口特性的人,當然不确定這麽大的料子68萬買能賭出來個什麽?
就那點松花,那點蟒帶,看不到的,但是,懂的人,都知道,這料子種水是過關的,
内行看種,外行看色,懂這個種水,這料子,就赢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就看運氣了。
這松花跟蟒帶的色進去的多,那就赢的多,這就是門道。
幺叔熟練的固定料子,不多會,就喊了一聲。
“機器一響,黃金萬兩,漲高高咯!”
我特别喜歡聽這句話,喜慶。
這個時候楊志傑拉了我一下,問我:“兄弟……這料子什麽情況,你也沒跟我說呀?”
我笑着問:“你開礦十幾年,看不懂呀?”
楊志傑尴尬地擦了擦自己的帝王綠戒指,笑着說:“這他媽的需要懂什麽呀?我開礦就是挖出來切,咔吧一聲,一刀兩半,有就有,沒有就沒有,這不就是賭運氣嗎?”
我立馬笑着說:“對對對,賭運氣。”
燕姐不屑地說:“所以你他媽的現在來求我弟弟了,你運氣用光了是不是?”
楊志傑尴尬地說:“那還真是,你别說,最近幾年,我特倒黴,也不是我一個人,我好幾個開礦的朋友,他媽的,一座山,投資了四個億進去,狗日的,年底分紅,虧完了,居然一塊料子沒切出來,沒丁點綠,我們覺得邪門,最近幾年日子是真的不好過,後來,我們尋思着,我們他媽的,什麽都不懂,挖出來就切,那些沒有的石頭,我們爲什麽不賣呢?但是,我們又不知道那塊有,那塊沒有,我聽說老弟你挺牛逼的,我就來找你了,老弟,你跟我說道說道。”
我搖了搖頭,最近幾年的翡翠出産量确實越來越少了,因爲挖的确實太多了,百十年的消耗,好的翡翠幾乎都開采完了。
但是沒辦法,要生存嘛,必然有消耗的。
我笑着說:“沒有沒有,我也是賭運氣,我也不懂。”
我當然不可能跟楊志傑說我多牛逼了,什麽料子,我都看的懂,我怎麽賭,怎麽赢,神仙難斷寸玉,沒有人能百分之百确定,所以還是低調一點好。
這個世界上,懂的人,最聰明的就是,把懂,裝作不懂,人這輩子,最難的修行,就是學會閉嘴。
跟楊志傑這種人打交道,就得把自己弄的神秘點,要不然,他把你給看穿了,他就該欺負你了。
對于我的說辭,楊志傑也無奈的笑了笑,他嘀咕着說:“也确實,那有懂的人呀,要真的有什麽經驗跟軌迹,那你他媽還不成天滿大街的看石頭去啊?說實在的,連X光機都看不穿的料子,人怎麽能看穿呢。”
楊志傑說完就抽着煙,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完了還搖了搖頭。
我看着就覺得有意思,這個人,有點矛盾啊,來找我相玉,說我牛逼,又說确實無迹可尋。
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