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之後,終于是沒忍住,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她感動,卸下所有的僞裝與堅硬的外殼之後,像是被觸及靈魂深處的軟弱似的。
感動的淚流滿面。
我看着就很心疼。
我很清楚,她這一路,十分地心酸,死了男人,被掃地出門,生活極其艱辛。
那口魚塘,就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全部,結果,還被人投毒。
這有多絕望啊。
沒有人幫她們,他們隻能靠自己。
現在,我的出現,讓她們有了希望,當然了,希望都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
有人真正的關心他們。
這,是最主要的。
李玉麗這個時候,不會感到孤獨了,她感受到了我給她帶來的關懷,這是最觸及她靈魂的。
人,最悲哀的不是沒有希望,而是孤獨。
她再苦再累,她其實可以忍受,她不能忍受的是,沒有人理解她,她就像是一個光着腳站在冰面上的人,周圍站滿了圍觀者。
有同情她的人,有可憐她的人,但是,卻沒有真正讓她感受到靈魂深處,能暖她的人。
我就是那個暖她的人。
我知道她内心最渴望什麽,最害怕什麽,我也是真正的尊重她,幫助她,跟她并肩作戰,一起赴湯蹈火的人。
李玉麗哭了一會,就把眼淚給擦幹,笑着說:“好,我,我就不客氣了,不客氣了啊……”
我笑着說:“不客氣,客氣啥?走走走,上車,咱們回村,我給兩個娃找老師,安排食宿,你盡管放心,你的娃,就是我的娃,你放心的跟着我跟他們鬥。”
李玉麗嚴肅地點頭,堅定地說:“我放心,我放心……”
我笑了笑,也不多說了,帶着人直接上車。
李玉琴立馬說:“我還說,中午在我這吃呢,我都讓小偉去飯店燒了……”
我笑着說:“姐,你放心,我肯定在這吃,這個工廠到投産之前,我都在你家吃住,到時候,你别嫌棄我啊。”
李玉琴立馬笑着說:“說什麽胡話?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房間去,巴不得你來呢。”
我笑着說:“行,我先去了啊。”
我說完就開車帶着人回村去。
很快車子就開到了村委,到了村委之後,我看了看時間,這快放學了,我才敢給王雪梅打電話。
我害怕影響她的教學工作。
“喂,王姐……你這,下班了吧?”
王雪梅笑着說:“下班了,有啥事啊?”
我立馬笑着說:“你來村委一趟,有點事跟你說。”
王雪梅說:“好,我馬上過去。”
我挂了電話,又給李崇亮打電話。
“喂,李叔啊,你這邊下班了吧?”
李崇亮說:“中午下班了,咋啦?玉燕不舒服啊?”
我說:“那倒不是,你呀,派一個兒科的醫生過來,我這邊,有兩個孩子,營養不良,你給看一看。”
李崇亮詫異地說:“營養不良?這年月了,還有營養不良的?行,我派人過去看看。”
我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挂了電話。
我就跟李玉麗說:“嫂子啊,這個,我叫了咱們村,不,咱們鎮,最好的校長,讓她過來親自接收兩個娃娃,再讓衛生院的醫生呢,給娃娃檢查檢查,好吧?”
李玉麗感激地說:“好好……謝謝你陳老闆……”
我立馬說:“叫什麽陳老闆,我叫你嫂子,你就叫我弟弟就行了,别那麽身份,鄉裏鄉親的。”
她立馬笑着說:“那行,我就叫你軍弟了,你别怪我太高攀了。”
我立馬笑着說:“胡話,絕對不會啊。”
我說完,大家都笑了笑。
這個時候王雪梅來了,我立馬站起來,跟她說:“王姐,你來了,來來來,兩個小家夥,看看這是誰,這可是我們村最好的老師,校長了,可有學問了,你們兩個以後好好學習,将來做個跟王校長一樣貢獻社會的人,知道了嗎?”
兩個小家夥懵懵懂懂的,看着王雪梅,很冷漠,沒什麽反應。
王雪梅笑着說:“這兩個孩子我知道,我之前去他們村做過工作,要求适齡的孩子來上學,但是,這位嫂子給拒絕了。”
李玉麗立馬無奈地說:“那時候,太困難了,孩子連一件衣裳都沒有,咋去上學呢?但是現在好了,我小軍弟弟,都給我解決了,我放心的把兩個孩子交給你了。”
王雪梅立馬說:“你困難,你可以說的嘛,我們可以幫着你們解決的嘛。”
李玉麗啧了一下,笑着說:“主要,不是經濟困難,而是家庭困難。”
這句家庭困難,不是尋常的家庭困難,别人不理解,我理解。
“陳老闆,我來了……”
這個時候,我看着陳聰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醫生呢,我就說:“李院長跟你說了吧?”
陳聰立馬說:“說了,說了,孩子呢?”
我看了看兩個孩子,我說:“玉麗嫂子,你帶着孩子,跟着他們去檢查一下,我這邊,跟刀爹他們開個會,王姐,回頭,你接收一下。”
兩個人都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麽,趕緊去給孩子檢查身體。
這人走了之後,我就坐下來,李娟佩服地說:“小軍哥,你可真厲害,這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安排的周周道道的。”
我笑着說:“嗨,應該的,将心比心嘛,咱們不說了,說說,眼下的形勢吧,眼下,事情有轉機了,但是,還不容樂觀,這個姓黃的一家人,還需要攻堅,咱們得再想想辦法,王隊長,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王永貴無奈地說:“我現在一團亂麻,要補充什麽,還真沒什麽好說的。”
李娟生氣地說:“你可真是撂挑子了,都交給我們了?”
王永貴笑着說:“辛苦,辛苦啊,這清官難斷家務事,還就得你們這些人來幹預,我隻能配合了。”
我無奈的笑了笑。
“刀爹……坤哥……”
這個時候,我看着一個寸頭帶着一個大肚子婆娘進來了。
“喲,玉龍啊……”
我笑着站起來,跟陳玉龍打招呼,這個,是跟我同輩的一個堂兄,算不上太親,但是關着一個祖老萬輩的祖宗。
看到我,他是有點驚喜的。
“小軍哥,你回來了,村裏都說,要給你辦一場呢。”
我擺擺手,笑着說:“不用,辦啥?啥都不用辦,你,媳婦,又懷上了?恭喜,恭喜啊。”
上次就是他媳婦,因爲村裏水質的問題,流産了,都要臨盆了好像,沒保住,沒想到,現在年吧的時間,又懷上了。
陳玉龍笑着說:“是,又懷上了,剛好,我來找刀爹,想跟刀爹商量事來着。”
刀爹立馬說:“咋啦?辦準生證啊?”
陳玉龍立馬笑着說:“那,倒不是……準生證,辦完了。”
刀爹着急地問:“那啥事啊?你趕緊說,我這開會呢。”
陳玉龍看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他試探性地問:“小軍哥,我這,想買輛車,你看……”
我聽着就覺得奇怪,這買車,不是好事嗎?
你咋還試探來試探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