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那張猙獰的表情,他的憤怒,他的情緒,他的每一個舉動。
我都不意外。
我決定幫他之前,我就已經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了。
所以,我并不生氣。
我現在很着急,我着急的是,該怎麽讓他正面的去面對我們現在所面臨的困難。
他現在情緒很激動,也很頹廢,他一直躲着,不願意去面對,這是最關鍵的。
我沒有急着說話,隻是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眼神裏的那股怨憤,很強烈。
他指着我說:“你就是條土狗,你在我眼裏什麽都不是,我楊建新就算倒了,垮了,一敗塗地,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也輪不到你來施舍我,可憐我,不需要……”
楊建新的話,說的很絕對,我相信,他有這個心。
我也很清楚,我說什麽都沒用的,現在,他的情緒上是無法控制的。
這就是情敵,誰他媽願意自己的情敵來施舍自己啊?
普通人面子上都過不去,何況他這個大老闆呢?
燕姐很生氣,她寒心地說:“你知道陳軍爲了幫你,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他一個人,肩挑着你工廠的兩千多号工人,還要面對着皇冠老闆的威脅,你在背後捅刀子,他還這麽幫你,你現在說這種話,你算什麽男人啊?”
楊建新憎恨地吼道:“我沒要他幫,我甯願他在這個時候捅我一刀,把我直接捅死,我也不願意他在這裏假惺惺的來幫我,我不領這個情,我告訴你,就算你幫,我也不會感謝你的,我告訴你,我永遠都看不起你,永遠,你跟我,不是一個階層的,你就是個土狗,我跟你永遠不一樣,即便我倒了,我死了,我一蹶不振了,我也還是那個我,你,永遠别想踐踏我的尊嚴。”
燕姐憤怒地問他:“你的尊嚴值幾個錢啊?你看看你現在這個環境,你比上一次還要糟糕啊,你看不清現實嗎?你到底是怎麽了?是什麽東西糊住了你的眼睛,讓你這麽盲目呢?你别跟我說是愛情,你那不叫愛情,你那他媽的叫單相思,你說陳軍是條土狗,那是條什麽狗呢?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哼,那我又是什麽呢?我他媽的犯賤,我去喜歡一條土狗?楊建新,你侮辱你自己可以,但是,我請你不要侮辱我,不要侮辱陳軍,你真的不配。”
燕姐地話,像是徹底地傷到了楊建新,他很絕望地說:“是,我不配,我不配……你們不走是吧,我走,我走行了吧?”
他說完扭頭就走,直接就沖了出去,我們也沒辦法攔着,根本也攔不住。
看着他走了,燕姐氣的蹲在地上哭。
她憤怒地說:“這個人,腦子有病,腦子真的有病,他媽的,他腦子有病啊,咱們幹嘛要幫他?幹嘛要幫他呀?讓他死了算了。”
燕姐的話,說的所有人都很動容。
我歎了口氣,我看着刀坤跟李娟,兩個人也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一個人,沒有求生的欲望,就很麻煩,你費勁心機救他,但是,他自己不想活,還往水裏紮,要把自己淹死,你能怎麽辦呢?抓着他,跟他一塊淹死,松手吧,看着他淹死。
不管是那一樣,都他媽的讓人心裏難受。
我現在也沒有好辦法。
這個時候,我手機響了,我看着是楊志傑打來的,我就趕緊接了電話。
我說:“喂,怎麽說?”
楊志傑立馬說:“李宏毅說可以談,咱們什麽時候談呀?你找到楊建新了嗎?你不找到他,咱們坐下來,談的再好也沒用啊,到時候,他不承認,不接受,咱們怎麽辦呀?是不是?”
楊志傑說的對,我們就算坐下來談的再好,沒有他楊建新點頭,那都是白搭。
我掐着腰,心裏真的太焦灼了,真的,這人找到了,但是不配合你,我能怎麽辦呀?
我他媽的,真是急死我了。
楊志傑問我:“怎麽說呀?李宏毅也不是本地人,人家是湘北那邊的人,人家要回家過年呢,這要是現在沒時間談,他就得回家過年了,這一前一後,得半個月吧。”
我聽着就捉急啊,這事,他媽的别說拖半個月了,你拖一天,那利息都多少了,百分之十的利息,那都是吃人的。
所以,我必須得盡快的去搞定楊建新,要不然,真的就要被拖入萬丈深淵了。
我說:“先,先約到今天晚上,人找到了,但是,得,做做工作。”
楊志傑立馬稀罕地問:“啥?做做工作?做啥工作呀?怎麽?他還不樂意咱們幫他呀?哎喲,我說老弟,咱們就送他上路得了,我告訴你啊,直接把他的消息賣給皇冠那老闆,告訴你啊,人落到他手裏,三分鍾,保證讓他老老實實的,到時候,讓他賣什麽,他就得賣什麽,咱們該吃吃,該喝喝,去他媽的,讓他去見鬼去吧。”
我啧了一下,我說:“你他媽就别添亂了行嗎?要是當初你們幾個挖礦失敗了,找我賭那塊石頭,我他媽跟你們說賭不赢,給你們石頭搞走了,你心裏痛快嗎?他媽的都是男人,都是朋友,将心比心不行嗎?誰他媽落難了不想别人搭把手呀?怎麽說不通呢?”
楊志傑立馬說:“這不是不識擡舉嗎?行行行,我不說了行了吧?我去辦事,辦事行了吧?”
我直接挂了電話,心裏憋堵的厲害。
刀坤跟我說:“這事吧,急不來,真的,咱們不能急……”
我點了點頭,我不能急,我是不能急,但是,這不急,又有什麽辦法呢?這楊建新的工作,他誰能做呢?
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感覺,這他媽像是個死局似的。
正在這個時候,我看着楊建新蹬蹬蹬地跑回來了,他滿臉的着急,滿頭大汗的,特别的急。
突然,一個不穩,蹬空了,一下子摔到樓梯上,摔的滿嘴都是血,牙都磕掉了。
但是他沒管,直接跑到我面前,滿嘴都是血啊,就看着他哭着跟我說了一句話。
“他們抓了妞妞,抓了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