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時候我們也沒工夫理會那些目光,急匆匆的朝校醫務室跑去。
快到校醫務室的時候,我看到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有一個身影,腳離地面一米有餘,飄飄蕩蕩。
凝目望去,一根白绫穿過高高的樹杈,一個妙齡少女頭套在打結的白绫中。曼妙的身影慢慢搖擺着。她的雙目暴凸,舌頭伸出很長,臉色鐵青,是一個吊死的人。
在我看向她的時候,她的目光也看向了我,鐵青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那笑容跟宿舍裏那張滴血的人皮簡直如出一轍。
我眼角抽搐了一下,拉了一下身旁的朱晨卓,指着那邊的大樹,輕聲問道:“那邊有人嗎?”
朱晨卓朝那邊看了一眼。然後有點古怪的看着我,沒有回應我的問題,而是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喃喃說道:“你今天這麽古怪,不會是發燒了吧?”
崔桐也是有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有點緊張的說道:“張烨,你昨晚不會是被鬼附身什麽的了吧?剛剛在宿舍那麽瘋,現在又……”
“我沒事!”我打斷他的話,順手扒掉朱晨卓放在我額頭上的手,沉聲道:“趕緊去醫務室吧!”
我又朝大樹那個方向瞥了一眼,那個吊死的女人仍舊在對我笑着,我的心中發毛,直接轉頭不再看那邊了。
我的眼睛果然出問題了!
中年店長送給我的這個禮物确實是了不起的東西,這一點從昨晚大師兄他們的反應中就能看出來,不過,也就像大師兄說的那樣,這雙眼睛不是普通人能駕馭的!
隻用了兩次,這巨大的副作用就出來了,如果再多用幾次的話,我都不敢想那後果了!
要不……今晚再去一趟那酒吧?
算了,今天淩晨那話說得這麽霸氣,走得那麽潇灑,今晚要是真的過去的話,我這張臉往哪放啊!
懷着糾結的心情,我們來到了學校的醫務室。醫務室的醫生是學校附近的那座大醫院調派過來的,每個月輪換一次。
記得之前是個三十多歲比較漂亮的女人,而現在在這裏的是一個戴着金絲眼鏡顯得有點古闆的老醫生!
本以爲老醫生會訓斥我幾句什麽的,畢竟凡是學校有受傷的學生來醫務室的時候,都免不了會被唠叨幾句,這也是人家關心的态度。
不過這個老醫生什麽都沒說,看了看我手上的傷勢之後,直接拿出消毒水給我消了毒。然後他看着我,淡聲說道:“醫務室沒有麻藥,你要是能忍住痛的話,我現在就給你把手背裏的玻璃渣取出來,要是忍不住的話,我還是建議你去外面的醫院……”
“不用,直接取出來就行了!”我直接幹脆的回應說道。
手已經痛的麻木了,沒太有什麽知覺了,消毒水洗過傷口之後。看到手背上那皮肉外翻的模樣,我自己都有點受不了了,想盡快包紮完畢。
老醫生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點異樣,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輕聲道:“年輕人,要忍住啊!”
說着,老醫生直接拿出小巧的鑷子,手法很穩,直接拔掉了我手背中一小塊紮得比較深的玻璃渣。
我悶哼一聲,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瞬間就冒出來了。
好痛啊!
拔掉那塊玻璃渣之後,手背上又開始冒血了,在朱晨卓和崔桐有些緊張的注視下,老醫生不慌不忙的拿起那瓶消毒水,又給我沖洗了一下。
“要不要繼續?”老醫生看着我,微笑着說道。
“嗯!”我狠狠的點點頭,十指連心,雖然很痛,但是我還能忍得住……
老醫生看我的眼中露出一絲贊許之色。沒有說什麽,手中小巧的鑷子在我手背上不斷的翻飛,很快很穩很準。
我感覺自己手背痛的有點抽搐了,不過卻被老醫生那蒼老有力的手死死的按住手腕,僅僅幾個眨眼的功夫,我手背上那七八塊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就完全被取出來了。
老醫生用消毒水給我沖洗一下傷口之後,弄了一點藥膏抹在我的手上,取出一截紗布很熟練的給我的手包紮好了。
從頭到尾,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那娴熟的手法和準确度絕對不像是一個老年人能擁有的。
老醫生給我包紮好之後。看着我,微笑說道:“不錯,小夥子忍耐性很好,不像有些年輕人,破了點皮就大呼小叫的!”
不是我不想叫。而是老醫生的動作太快,或者說我剛剛被老醫生那娴熟的手法驚呆了。
手背上雖然還有點疼,但是可能因爲那藥膏的關系,我竟然感受到手背上有股淡淡的清涼感,減輕了剛剛那種火辣的刺痛感。
“那啥……”朱晨卓有點呆呆的看着老醫生。小心翼翼的問道:“您老是怎麽會被派來學校裏當校醫的?就這手法什麽的,在市中心那樣的大醫院裏,最低也是個主治醫生什麽的吧!”
一般情況下,凡是派來學校做校醫的基本上都是醫齡不長的醫生或者護士,要不然就是那種在醫院不受待見的人。
老醫生這手法什麽的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醫生能比拟的。朱晨卓這麽一說,我也有點搞不懂老醫生爲什麽回來這裏做校醫了。
是不是在醫院得罪什麽人了?要不然的話以他的技術,醫院絕對不會讓他過來的。
老醫生沒有回應朱晨卓的話,在我們好奇的注視下,老醫生微笑着淡聲說道:“沒事就趕緊走吧!以後這地方少來,特别是你小子,應該是跟女朋友鬧脾氣找東西撒氣傷到自己的吧,以後注意點,别這麽大的火氣,愛惜點自己的身體!”
說完之後,老醫生就不再理會我們了,開始收拾桌上的棉紗消毒水等東西,看他老邁的動作,若不是親眼看到,我絕對不會相信剛剛那拿鑷子飛快取出我手背裏玻璃渣的人是他。
高手在民間啊!
走出校醫務室之後。朱晨卓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老醫生的背影,砸吧砸吧嘴,感歎說道:“我覺得這個老人家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八九不離十是在醫院裏得罪高層了,或者說是不肯加入醫院的某些派系被人家穿小鞋了,嗯。一定是這樣……”
朱晨卓發揮他心中陰暗的一面,揣測老醫生被分配到這裏來的種種可能,基本上能想到的陰謀詭計都被他說出來了。
“與其關心老醫生的事情,我現在更關心張烨的情況!”崔桐看着我,有點擔心的說道:“現在沒事了吧?還有沒有什麽地方覺得不舒服的?”
還沒等我回應。朱晨卓一把摟住我和崔桐的肩膀,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然後用一種做賊似的口吻說道:“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說話,這邊人太多了!”
兩個家夥被昨晚和剛剛在宿舍的事情吓得不輕,不過與此同時他們心中也升起了些許的好奇。朱晨卓的意思我也明白,在這裏談論這種話題的話,如果被别人聽到了,肯定會以爲我們是神經病的。
校外不遠處的情侶咖啡廳,我們三個大老爺們走了進來,沒有理會其中一些情侶詫異的目光,我們來到了角落的卡座坐下。
要了幾杯咖啡,又要了一點西點,等服務員走了之後,朱晨卓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問話了。
“你先告訴我。我們昨晚見到的是不是鬼?”朱晨卓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别人聽到,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很是緊張的模樣。
崔桐也是如此,很是緊張的看着我。
我拿着西點吃了一口,看着他們,緩緩的點了一下頭。
“嘶~”兩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雖然他們已經知道答案了,但是還是想從我口中确認一下,純粹是心理作用。
“那……那家酒吧……”崔桐咽了一口唾沫,臉色糾結有點艱難的說道:“那家酒吧做鬼的生意?你在那裏不怕?”
我沉吟了一下,淡聲道:“我跟你們不太一樣,對于那些東西我了解的比你們要多得多,所以……”
後面我就沒說了,隻要他們不傻。應該能聽懂我的意思。
朱晨卓和崔桐兩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有點顫抖的端起咖啡,喝了幾口壓下心中的驚慌恐懼。
過了一會之後,朱晨卓長舒一口氣,目光有點複雜的看着我,說道:“怪不得你前段時間在宿舍裏貼那兩道符箓呢,那應該是你自己畫的吧!昨晚你一直催我們趕緊離開酒吧,也是爲了我們好吧!”
“嗯!”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崔桐拿着勺子失神的攪着杯中的咖啡,看着我,面帶苦澀的說道:“我現在就擔心昨晚見到的那些東西以後會不會纏着咱們……”
“放心,要死的話昨晚你們就已經死過了!”我直接幹脆的說道:“以後隻要不去那家酒吧,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
“那破酒吧以後打死我也不去了,對了,那你今天在宿舍是怎麽回事?”朱晨卓看着我,有點遲疑的說道:“是不是被鬼附身什麽的……”
“不是,别瞎想!”我輕歎一口氣,捂着額頭,閉着眼睛有點無奈的說道:“隻是最近煩心事有點多,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發洩了一下而已。别擔心,我沒事的,過幾天我會去看一下心理醫生的……”
不管這謊話他們相不相信,反正我現在也隻能這麽說了!
“哎,那不是咱們的美女助教嗎?”就在此時,朱晨卓的目光看向咖啡廳的門口,表情有點古怪的說道:“她身邊的那個賤男是誰啊?”
聽朱晨卓這麽一說,我轉頭朝咖啡廳門口看過去,頓時一愣。
陳湘雪的身旁跟着一個身穿休閑西服的帥男,身形高大勻稱,跟個男模特似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正在跟陳湘雪有說有笑的走進這間情侶咖啡廳。
陳湘雪是杭城理工大最漂亮的助教,就算和學校裏那些校花之類的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有人追是很正常的。這個男人論相貌身材什麽的,和陳湘雪确實挺配的。
讓我愣住的是,這個男人肩膀上趴着一個尺餘長的嬰兒,是一隻全身發黑面色猙獰的鬼嬰。
此時這隻鬼嬰正用一種狠毒的目光看着站在男人身旁的陳湘雪,口中的獠牙不時的開合,似要随時沖過去撕咬陳湘雪一般。
而陳湘雪顯然沒有看到那隻鬼嬰,仍舊淺笑着跟那個男人談笑着。不止是陳湘雪,朱晨卓崔桐他們顯然也看不到那隻鬼嬰的存在。
難道這又是我的幻覺?
不,不對,有鬼氣,那鬼氣就是從那男人肩頭上趴着的鬼嬰身上傳出的!
不是幻覺,這隻鬼嬰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