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仙媛,你到底是什麽人?爲何要出賣我們?”納玉怒視着芙蓉,兩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師妹,到了現在,你還猜不到我是什麽人嗎?我這哪裏是出賣你們,分明就是在救你們嘛。”芙蓉倒是很沉得住氣,不愠不怒地答道。
來興兒扯下李舒的腰帶,結結實實地捆住了他的雙手,而後挺直身沖江中石吩咐道:“你可以放開她了。”方才,不經意間正遂了來興兒的心願:既控制住了納玉,又順利地活捉了李舒。
江中石不情願地松開了手,納玉才一脫困,就不顧一切地沖向來興兒,想從他手中搶回李舒。
“納玉,你冷靜點兒好不好!”來興兒不欲與納玉交手,側身閃在一邊,任由納玉撲上去,試圖爲李舒解綁,隻在一旁懇切地勸道,“你們如今已是藏無可藏,逃無可逃。我在山下埋伏了五百跳蕩軍士,你帶着這麽個病人、廢物,又能逃出多遠呢。”
納玉情知來興兒所言非虛,卻不甘心看着李舒就這樣成爲來興兒的俘虜,用手指着來興兒诘問道:“今日在靈都觀小院内,你是怎樣答應我的?爲何要出爾反爾?你若還算是個男子漢,就應當心口如一、恪守承諾,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欲擒故縱,置信義于不顧!”
不等來興兒開口辯解,又轉向芙蓉質問道:“你說得好聽,不是害我們,而是救我們。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麽個救法?”
來興兒想起方才若不是芙蓉首先喊破李舒藏身于軒轅洞的真相,或許尚不緻如此迅速地抓獲李舒,遂向芙蓉抱拳說道:“多謝姐姐相助之情。納玉一心隻想着救穎王報恩,卻沒有想到留下他一條性命,會給天下蒼生帶來多大的困苦和危難。你甭在意她說的話。”
“好,好一個爲天下蒼生着想!”芙蓉發自真心地爲來興兒的話喝了聲采,答複納玉道:“我隻要保得李舒不死,你說,算不算救他?”
這時,雙手被縛,匍匐在地的李舒猛地擡起頭,兩眼直勾勾地盯着芙蓉,沙啞着嗓子問道:“尊駕是誰,如何認得在下?今夜尊駕隻要救得在下一條性命,在下願唯尊駕之命是從。”到了這時,他再也不敢在衆人面前稱孤道寡了。
“小王爺好大的忘性啊。昔日在宮中,婢女沒少奉了皇後娘娘的差遣,關注、探查小王爺的智愚、賢與不肖,小王爺竟會想不起我是誰了。說來,豈不令人發笑?”芙蓉走近李舒,好讓他在昏暗的夜色中能辨認出自己。
“你,你是張皇後身邊的芙蓉司正?”李舒年幼時沒少受到芙蓉的蓄意試探和刁難,對她的印象不可謂不深。
“你就是芙蓉?”站在一旁的納玉也脫口驚問道。
芙蓉用溫和的目光看着納玉,說道:“妹妹,其實你早就該想到的。是誰竄掇着你********地找李進忠報仇啊,又是誰會在你潛入晉國公府刺殺李進忠後,還冒着恁大的風險收留下受傷的你呢。我不是芙蓉,還會是誰呢。”
來興兒聽芙蓉無意間提到那晚自己誤傷納玉的舊事,心中對納玉陡地升起一股負疚感,情不自禁地上前兩步,伸手攙扶住了納玉。
納玉一把甩開了來興兒,怒極而笑道:“敢情這麽多天來,納玉一直是芙蓉姐姐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一把利器呀!旁的事咱先不提,隻要你今夜能保下小王爺一條性命,納玉縱然再當一回你手中的兵刃,也毫無怨言,在所不辭。”
來興兒先是聽芙蓉說起要救李舒,又見納玉和李舒不住地向芙蓉求救,生怕芙蓉在天台上暗藏有伏兵,忙暗地裏示意江中石去把掉在地上熄滅的火把撿起,重新燃着,好給在山下的軍士們報信。
江中石走過去撿起火把,正要點燃,卻被芙蓉攔下了:“小子,你這火一點起來,隻怕你們将軍和對方都沒有退路了,所以,我勸你,還是先别點得好。”
來興兒聽她話中有話,遂握緊了劍柄,開口問道:“姐姐真要救這穎王李舒?”
“是啊,兄弟,也許談不上是救,隻是保他一條活命而已。”芙蓉怅然若失地答道。
來興兒、納玉,即連李舒都被芙蓉給弄糊塗了,搞不清楚她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趁着今夜月風高,四下并無閑雜人等,又身處軒轅黃帝祭天的天台上,索性把這一場恩怨做一徹底了結,也好使我從此可以心安理得地出家修行,了此殘生。”
芙蓉邊說邊走至來興兒身邊,微笑着向他說道:“我要先謝謝兄弟你,沒有把姐姐當做朝廷要犯一并輯拿,還給了我說話的機會。”
自從被李進忠帶出了閑廄院,眼前這個女人就如影随形地一直緊緊糾纏着自己,盡管她心腸不可謂不歹毒,手段不可謂不狠辣,行事不可謂不陰險,可來興兒偏偏打心底裏卻對她恨不起來,反而無形之中對她常懷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其中的緣由連他自己都鬧不明白。
“你們都還小,對朝中、宮中以往的事知道的不多。”芙蓉用眼光環視着天台上的其他四個人,悠悠地繼續說道,“幾十年來,張氏一門聲名卓著,一向被視爲治國忠良、擎國棟梁。這也是我于皇後娘娘死後,仍誓死效忠張氏的最主要原因。現如今新皇柄國,他與皇後娘娘勢同水火,因此,你們所知道的盡是些張氏殘黨如何禍亂禁苑,張氏奸佞如何爲非作歹的事情吧。”
說到這兒,她稍作停頓,目光落在了李舒的身上。李舒卻不知爲何,被芙蓉并不算犀利的目光一盯,竟垂下了頭,不敢與芙蓉對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