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用了多麽野蠻的方式殺死了毽球?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看着葉然的樣子,我知道那一定很恐怖。
按照葉然的說法:一個人一直都很殘忍,那麽他做出了什麽殘忍的事情也算是很正常。
但是以前你是個很和善的人,而突然開始變得如此殘忍了,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那時候,我肯定是個十足的惡魔。
每次隻要涉及到了我父母,那麽我就會立刻變成這個樣子。
别墅區那邊,我用匿名的方式對當地政府做了彙報,然後警察查抄了這幫人:對于爲啥雇傭那麽多的大學生來搞這個,警方也覺得大惑不解,不過也沒出現什麽‘太大的’問題,所以對幾個主要責任人進行了處理之後,這地方的事情也就算是結束了。
當然,他們發現好幾個主要責任人都憑空消失了。
因爲我對所有的邪屍派都采取了一個方式:格殺勿論。
這幫人對最後要做什麽心知肚明,要不是學院的人及時察覺,并且我也來到這個地方解決這個問題,以後還要死不少人。
最後的别墅區到底會做什麽我現在也懶得去管了,地方政府的這個發展政策,我隻能說這幫人都是白癡。
回去的路上,葉然一直沉默不語,偶爾對我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
從她的目光中,我隻能讀出一種情緒:恐懼。
由衷的恐懼。
我也沒有理會這件事,而是默默的思考自己的事情。
回到學校之後,我把事情的完整情況給學校打了一份報告,交給了學校。
學校把任務報酬直接打給了我,我則全部轉給了葉然。
第二天,一位稀客居然登門了。
淺雪。
自從上次幹掉勝叔回來之後,他又在家裏當起了宅男,能看到他登門拜訪可絕對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你回來我就感覺有些不對,昨天我找葉然問了一下情況,所以我就來了。”
看着我詫異的眼光,淺雪稍微解釋了一下之後,在我面前坐了下來。
“淺雪你要和我說什麽我知道:我現在确實有些心緒不甯,但是我現在已經安靜下來了,沒問題了。隻是我現在還需要一些喘息的時間而已。”我歎了口氣說道。
“喘息的時間?嗯。确實,從你接觸了道術的世界到現在,你确實都沒什麽喘息的時間。”淺雪點點頭說道:“這個辦法不錯,但是我感覺你的困擾不止于此。”
“還有什麽?”我一臉的懵逼。
“至今爲止,你的真正的敵人都明白你的父母才是你的逆鱗,隻要一摸你就炸,而陳墓等人雖然和你對抗,卻從不去犯你這個禁忌。我想,你的父母的回憶道現在已經成爲了你的一個沉重的包袱,我認爲你可以好好的思考一下:背着沉重的包袱走路是很累人的。”
我笑了笑,看着淺雪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不可能勸說我放下我的父母吧?而且一個人思念父母有什麽錯麽?”
淺雪很直接的而看着我,然後用一種無比認真的口氣說道:“沒錯,過于思念自己的父母,有錯。”
這下子我有點炸毛了!
“淺雪你瘋了麽?”
“小山,到現在你也沒有理解這個道術世界的本質麽?”淺雪瞪着我說道:“看看你你身邊你的人,然後再看看我,你會發現一個很普遍的規律。”
“在道術的世界裏,你關心的東西隻有一樣:那就是你本身。”
“我從小沒有父母,所以我也從不關系這方面的東西,而更多的人也是有父母的,但是你什麽時候聽說他們很關心自己的父母的?”
“許多人别說關心自己的父母了:他們甚至于連這個世界都不關心:他們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一修煉就是很多很多年,甚至很多人都被認爲早就已經死去了,但實際上還是在某些地方修煉而已。”
“你現在的情況,就是對你已經死去的父母實在是太關心了。”
“關心沒有錯,但是你現在的關注程度已經太過分了,已經完全的主宰了你自己的喜怒哀樂。每一次有人用這件事撩撥你你基本就會上當,這也完全不利于你修煉。現在我認爲,你應該放棄一些你一直在堅持的東西了。”
聽了這話我都快氣樂了。
“我之所以來修煉這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道術,還不是爲了給我父母報仇?爲了複活我後娘?要是把這些東西都給忘了,或者是漠視不存在,那麽我還搞什麽?”
“這不是理由。”淺雪還是搖頭繼續說道:“你的目的不對,所以造成了你幹什麽事情都喜歡走偏:看看陳墓,現在他就處于這種狀态,所以才會屢屢折在我們手上,小山,憤怒和對親人,還有朋友的一些情感,當然都是成長道路上不可或缺的東西。但是你要明白:就像是那個鄭楠觀主屢屢碰壁也是一樣:她也已經被自己的仇恨蒙蔽了雙眼。”
“沒錯,确實是被自己的仇恨懵逼了雙眼,可是是因爲這個理由才把道觀給燒了麽?”我不解的問道。
“還是回到原點:修行分爲入世和出世兩種,以前你大概也知道:入世修行比出世修行更爲艱難:因爲要克制自己的各種欲望:而感情也在此例。”
我想了想:以前好像是鄭丹給我說過這種問題。
“鄭楠這個人本來也是出世修行,但是因爲帶着一個門派,所以她沒辦法修行到更加深入的地步,隻能一直原地徘徊,最後還被你這樣的家夥折騰,最後搞得自己灰頭土臉的。”
我想了想,還是對淺雪說道:“說實話,淺雪,我不認爲出世入世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就能代表什麽,一個人如果不講感情把這樣一切都全部抛棄,那麽就隻能說:這個人非常的自私而已。”
“你說算對,但是也不全對。”淺雪看着,然後站起來走了幾步。
“在我們看來,這一切不在于自私或者是不自私:我們修道的人,每個人都隻是關注自己,身外之物都不是我們關心的,隻有這樣,修道之人才能不斷的成長:我們所關注的隻有我們自己,沒有别的東西:父母都是身外之事,我們根本不需要多去想這些東西:關心我們自己就好了。”
我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和這家夥交流了。
“我知道你一時是很難接受的,我也不要求你現在就能接受,但是你必須明白這個道理。”
說完之後,淺雪沒一句廢話,直接離開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自從看到了這個道術的世界最醜陋的一幕之後,我就開始明白:自己走這條路,按照自己的性格來說也許完全就是錯誤的,但是沒有辦法:爲了後娘,我必須走下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算是比較平靜。
時不時的完成一些小任務來累積經驗和一些實際的戰鬥讓自己提升實力,同時也不斷的進行各種基礎的訓練,充實自己。
想要生存下去,就隻能這樣。
就這樣,一直到了6月份,學校準備放暑假了。
說起來有些好笑:這個學校明明就沒幹什麽正事,可一切的行事方式都和正規學校沒有任何的區别:有老師,有學校,甚至還有寒暑假。
大部分學生都打算回家去看父母或者說做點什麽别的有意思的事情:修道者這事情非常艱苦的。總要找點樂子才好。
而我則選擇留校。
家已經沒了,父母也隻剩下了墳墓一個,這還有什麽可回去的呢?
淺雪那個家夥也沒處可去:雖然這家夥絕不是什麽好室友,但是至少有二個能喘氣的東西在自己身邊也不錯,所以我打算幹脆和淺雪一起修煉好了。
在這幾個月裏,葉然雖然還是和我在一起,但是她做到了不少很重要的事情。
首先是得到了這裏正式學生的身份:靠着她的天分,張校長非常歡迎她來學校上課。
然後,她又靠着陳墓做通了左戈的工作:成爲了咒語學院的正式學生,并且還擁有了自己的房間。
不過她沒有使用,還是一直在我身邊,不過我能感覺到:她一直在用一種小心翼翼的方式和我相處,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有一種對我的恐懼。
“你要是那麽怕我,你可以離開這裏不就好了?”我無奈的說道。
“那又如何?你在那一年裏面還不是很害怕我?最後你一人堅持在了我身邊,你以爲我就做不到?别想多了!我現在爲什麽在你身邊你清楚的很!我還要提醒你!我随時可能殺了你,你和我在一起可千萬要小心!”
我笑了笑,不說話了。
而這段時間内,鄭丹和鄭強居然回來了。
“南鄭道觀那邊修繕的怎麽樣了?”我很關切的問道。
“修繕倒是沒什麽,隻是在修繕期間出現了不少問題。”鄭丹把行李放心之後,探口氣看着我說道:“老實說,我們是回來求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