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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嗎?
我不敢多想,也不敢多看,父親說今天晚上不會太平,可是有死去的人來到了靈堂是什麽意思?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那雙腿突然消失了,就像是剛才完全沒有出現過一樣:隻有無盡的霧氣,還在不斷的流動。
這種情況太詭異,但是我也沒有很慌張:早就知道今天晚上不會平靜的,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檢查了一下長明燈沒有問題之後,我又擡起了頭來。
這時候,霧氣似乎稍微稀薄了一點,能讓我看到整個靈堂的大緻情況了。
而我發現:靈堂裏似乎有不少人?
我們家的小院子大概有三十多四十個平方,這幾天一直擺着十多張桌子和很多闆凳,應付有人進來的話就可以坐下休息。
而這時候,就這那一點點的橘黃色燈光,我發現十幾張桌子似乎坐滿了人:很多地方的闆凳上都有一團黑影,還有不少在霧氣中的黑色影子在不斷的進來坐在一些空的位置上。
我扶着棺材看着四周,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應付這種局面。
然後,我又看到了父親。
他依然在原來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一動不動,那樣子似乎就是在歡迎着那些黑影來一樣。
正在這時候,一道閃電在不遠處劈了下來,把天地間給照亮了一下。
乘着那一閃而逝的亮光,我看清楚了母親靈堂的情況。
很多座位上都坐着人:他們全穿着壽衣:女式的血紅色和男式的青黑色,顔色略有一些變化,而那些人我很多都認識:都是我們村死去的人,他們都穿着壽衣,坐在了靈堂的那些位置上,還有不少人在往我們家走。
死人送死人?
我并不害怕:很多人都是我們村裏的一些慈祥的老人,他們死去的時候我都上過香送過葬,我并不害怕他們。
但是這到底是在幹什麽?
這時候,身邊的棺材發出了磕磕的聲音。
我沒有轉過頭去,而是依然望着父親的方向。
身邊的棺材打開了,棺材闆緩緩的放在了邊上,然後我感覺到了一隻手撫摸在了我的額頭。
冰冷,但是又溫暖。
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卧床不起了,常年的病痛讓她平時很少有笑容,她每天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等我放學回來站在她床前的時候,她會伸出那枯瘦的手,撫摸一下我的額頭。
這是她每天唯一一件必然會笑的事情。
随着我不斷的長大,我漸漸的要低下頭來,漸漸的要蹲在母親面前母親才能撫摸到了,但是多年來母親這個習慣一直都沒有變過。
直到我到高中需要去城裏讀書之後,我隻能每周回一次家,母親依然在病床上等着我,依然如此。
而感覺到了那隻手,我知道,那是我的母親。
那隻手撫摸了我的額頭後挪開了,稍微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人拍住了我的肩膀:回頭一看,是我父親。
“好了,剩下的是你娘的事情了,不要害怕,好好看着。”父親輕聲說道:“什麽也别問。”
我點了點頭。
母親穿着血紅色的喪服,也是一團黑影,飄到了靈堂的正中間。
四周圍的黑影全部聚集到了我母親的身邊,然後,随着一道閃電,我看到他們一起向着我母親,用最虔誠的方式:鞠躬緻意。
“琅琊陽都生,
本是蓬蒿人,
隻因天下亂,
匡扶濟世人。
經天緯地才,
雄辯天下略,
世人皆稱道,
天下辯短長。
明知不可爲,
逆天仍不悔,
将星西墜處,
後人淚滿行。”
風雨中,一聲聲的猶如吟唱一般的聲音鑽進了我的耳朵力,雖然聽得不是很真切,但是基本還是能聽懂的。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幾句似乎是詩,又似乎是頌歌一樣的東西吟唱完了之後,那些黑影開始緩緩的消失在了我們面前。
而娘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四周圍的霧氣開始消散,很快就恢複了能見度,而遠處的雨雲也漸漸的遠去了。
剛才的一切就好像是發生了一場夢一樣,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夢:娘的屍體還站在院子裏。
“好了,送你娘回去吧。”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不依不饒的問道。
“以後你後娘會告訴你的。”父親笑了笑說到:“我就不多說了。”
盡管我很讨厭父親這種賣關子的表情,但是我還是忍住了沒有和他計較。
就在我們準備把娘抱起來放回棺材的時候,我們的院門開了,一下子沖進來一大堆人。
爲首的是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中年人,穿這樣身道袍,看起來一身正氣的樣子,而他背後跟着一個猥瑣的家夥:鄭道師!
鄭道師的身邊還跟着龐玉香!
然後是龐村長,端叔,偉大偉二,還有一群村幹部,十幾個人就那麽直接闖了進來。
我和父親正剛剛把母親的屍體擡起來,看到這群人進來,我立刻知道要不好!
“你們兩爺子做的破事總算是暴露了!現在還有什麽話好說?師兄,你也看見了吧?這兩爺子把自己家人的屍體搬來搬去,一點恐懼都沒有,村裏出現‘血眼屍’肯定就是他們家搞出來的名堂!”
鄭道師是對着那個看起來一身正氣的道師說的,那個道師鐵青着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們一下後,厲聲喝道:“你們是不是邪屍派的?”
“什麽邪屍派?”我搖頭說道。
“你們半夜把屍體從棺材裏取出來,還半夜搬動究竟爲何?”那個道師瞪着我們問道。
這還真不好解釋。
“師兄,這屍體現在已經是頭七了,可是你看看她居然一點腐爛痕迹都沒有,我看他們不但是邪屍派的,而且還是道行不低的邪屍派!”鄭道師又在邊上說道,
“這屍體已經到了頭七了?”
邊上的龐村長皺着眉頭一副便秘一樣的臉,小聲說道:“确實是頭七了,今天就準備下葬來着……”
“邪魔外道!本來還以爲你們被全部一網打盡了,可沒想到居然來了這個窮鄉僻壤!本來接到師弟的傳信我還不相信!既然被我看到了,今天我鄭強絕不會善罷甘休!”
這個自稱鄭強的道師拔出背後的一把劍捏在手上喝到:“來戰!”
“把你娘放進棺材裏去!”父親把娘丢給了我,上前走了兩步看着鄭強說道:“你們都用鄭姓,肩膀上都有黃爪龍的标志,看樣子應該是南鄭一派的道師吧?”
“不用套近乎!出手!”鄭強不屑的說道。
“我們不是什麽邪屍派,這裏的情況也不是你能了解的,你是受了你那個師弟的蠱惑才來到這裏的吧?你那個師弟搞了一些什麽事情你最好先問問他自己。”
“深叔!我知道你要說我!既然說到這裏,我就當着所有叔叔伯伯的面!不要自己的臉面也要讨個公道!”鄭道師沒說話,龐玉香卻一副羞憤的樣子說道。
“那天晚上!就是小山回來的第一天晚上,他抱着屍體到我房間裏來過!都摸到了我的床頭還好我自己醒了!小山你說你是來幹什麽的?然後你威脅我不準說出去否則就讓我身敗名裂,就這樣還想……還想霸占我身子!”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瞪着我,端叔手裏拿着一把劈柴刀鬼叫着就準備上來砍我,被邊上幾個人拼命拉住了。
“此事當真?”鄭強驚怒的看着龐玉香,又看着我。
“我……我拿我龐玉香的名節發誓!我說的全是真話!龐小山就是個色魔!”
“控屍!淫邪!你們還有什麽話好說?”鄭強罵道。
後面的幾個村幹部臉也綠了。大家以前都收到過我父親的各種幫助,知道我父親到底是個什麽人,大家面面相窺然後看着我父親說道:“小深,你兒子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哪天晚上,小川子的娘出現在了我給玉香驅除體内殘魂的現場,這件事大家都是見證:看看這兩爺子移動屍體,你們現在該知道爲什麽會出這種事吧?不是小川子娘怎樣了!罪魁禍首就是這兩爺子!”鄭道師繼續在邊上一副義正言辭的态度說道。
大家都是默默點頭。
這事情肯定是鄭道師的精心策劃:不但封死了我和爹所有的退路,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我們。
“太可惡了!把這兩個混蛋給打死!”
人群已經開始鼓噪起來了,而端叔更是恨不得上來劈了我。
“大家别激動!現在是法治社會,不要亂來!”龐村長看着事情似乎要不受控制了,趕緊上來說道:“先這樣:屍體明天一早火化,龐深和龐小山先關起來等明天警察來了再處置,我們不能幹違法的事情!”
“龐村長,您就别再猶豫了,這兩爺子完全就是邪人,誰知道還在村裏幹了些什麽事?陰陽上的事情,很多你們是完全不懂的,我看應該好好把這兩父子關起來審問一下,等事情問的差不多了再交給警察比較好一些!”
“這個……”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