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過胸膛的白胡子,一頭白發,身穿白色長袍,眼睛半眯着,下巴高擡着,典型的一副世外高人的形象,可給人的感覺卻像僞君子。
昨晚從小魚那裏得知就是他利用瞬移異能把三個孩子從盛京弄回了烏齊,也是他發現了兩個小包子的巨大精神潛力而想着侵吞。
貪婪至極,殘忍至極。
蕭之夭忍耐地攥了攥手指,什麽叫初見面就零好感,這就是了。
她在打量國師,國師也在打量蕭之夭。
但此時蕭之夭在他的眼裏就是一個新出世的精神系異能者而已。
再多一些就是剛才收到的消息,說此人在皇宮門口操縱了一位異能者的說話中樞,讓她說出了不受控制的話。
他自己也是精神系異能者,自認第二的話這西疆國就沒人敢稱第一。但他如今六十歲了尚且不能操縱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說話,眼前這個小個子真的做到了嗎?
沒有親眼見到的東西,國師不會輕易相信。
于是他悄悄地探出了一根精神觸手,意圖探查一下蕭之夭的精神力。
看着空氣中那團銀白色的,如章魚觸手一樣的光柱從國師的頭上長出,延長,然後襲向自己,蕭之夭,激動了。
還沒見到孩子,她還是不便主動出擊的。否則會引起對方的警覺,從而加大救援的難度。她不會做那麽莽撞的事情。
但是眼前的白胡子是擄了她孩子的幫兇,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出手開打。
這種暴戾的沖動她真是好不容易才壓下的,現下怎麽着?您老親自動手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處于被動的地位,這是一個過後怎麽解釋怎麽都站得住腳的位置,她還怕什麽!
蕭之夭面無表情地祭出了精神力聚集而成的,大蒼蠅拍。
然後在那精神觸手伸到之際,快準狠地拍了下去。
啪,那是時空被撕裂的聲音。
除了蕭之夭和國師之外,别人是聽不到的。
異能者們隻覺得時空氣流突然震蕩了一下,下一刻便看到國師身子一歪,差點撞倒旁邊的疆皇。
疆皇還納悶呢,“國師,您這是怎麽了?”
國師狼狽地穩住身形後第一眼先看向了蕭之夭,眯着的眼終于完全張開了。雖然這次遠距離的瞬移耗費了不少精神力,但剩下的用來支持這樣的精神探查還是足夠的。
這種精神力探查是無形的,看着雖簡單,他卻是在四十歲之後才能随心所欲地操控。過去他也操作了無數次,但每一次都不曾被人察覺。隻有一次是被對方如此狠戾地拍了回來,他覺得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蒼蠅拍。
是幻覺嗎?等他再定眼分辨過去時,空氣中卻是什麽也沒有。
國師的心裏翻起了驚天的滔浪。
将精神力幻形的這種高度,坦白說,他得在精神力不受損的情況下才能做到。
可是對方卻……還是如此小小的年紀……
不,不對,就憑這年紀也不會擁有如此高深的精神力的。
國師不相信會有人小小年紀就擁有此等高度的精神力,他于是很快就把原因歸到了是自己暫時精神力不足才導緻了對方有效反擊上。
他看向蕭之夭的眼神裏難以控制地染上了貪婪,兩個小孩子的精神力不方便操縱侵吞,可是侵吞大人的精神力他卻已經是熟門熟路了。
真好,可太好了!
國師笑了,仙風道骨般聖潔,“台下小子報上名來!”
“江夭。”蕭之夭順口以蕭江灼的第二個字做了姓。
可是國師和疆皇卻在聽到江姓後微微變了顔色,姓江嗎?
視線還在蕭之夭的身上停留,看到的卻是穿越蕭之夭身後那個多年前也曾在這裏傲然而立的女子。
長得不像。
西疆國人姓江的也不少。
所以,應該沒有什麽關系,吧?
國師率先回過了神,“異能不錯,入座吧。”
他長袖一甩,指定了台下的右手邊位置。
那是在座的席位除了左手邊外第二好的位置,左手邊的位置上已經坐了一位金發男子。
金發藍眼,五官俊美,此時也正看向蕭之夭,目光中是蕭之夭一時無法分辨的深邃。
蕭之夭一眼掃過,然後跟上了前面領路太監的步伐。
烏裏提也不介意自打出現就沒人理,反正蕭之夭是跟他來的,蕭之夭去哪他就去哪兒。
直到某太監攔住了他,“您的位置在這邊。”
烏裏提一看那距離蕭之夭幾個桌子的位置立馬不幹了,“敢問皇上,國師,這是何意?江夭是跟我一起來的,我們理應坐在一桌。”
他雖然向往吃皇糧,但如果被大小眼對待的話,他可是不幹的!
疆皇和國師:聽見了跟沒聽見一樣,轉身坐回位置了。
土系異能者可以說是所有異能中最雞肋的一種,一看烏裏提身上衣服的顔色疆皇和國師就沒有多看一眼的想法了。
這種無視令烏裏提更怒,正要再說什麽,突然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異能威壓。
女官加依面帶微笑,“烏大當家,在座的位置都是按異能種類劃分的,國師這樣安排爲的是方便同系異能者們互相切磋交流。您不想看看除了您之外還有哪些土系異能者,他們的能力跟您相比又是誰勝誰負嗎?”
蕭之夭這時已經落座了,看過來時就發現了這個女官正是昨晚被小魚氣跑的那個。
穿了一身紅,所以是火系了?
蕭之夭聚集精神力看過去,能清楚看見女官的腦袋裏有一團榛子大小的紅色光球。
烏裏提心動了。男人嘛,哪個不想做同類中最強的!
可他又舍不得未來伴侶。
烏裏提遠遠地看了一眼蕭之夭,想着反正蕭之夭的精神系異能是獨一份,是沒有同系的,那麽他能坐過來和自己一起嗎?
蕭之夭和烏裏提的眼神對視一瞬後一錯而過。
她不會!
今天出門之前她已經和他說清楚了,進了宮之後他們就分道揚镳。
他的弟弟騙了她,她利用了他,他們誰也不欠誰了。
烏裏提晃晃腦袋跟在加依後面去土系異能的位置坐下了。他這是被嫌棄了吧?因爲他太弱?看着吧,他一會兒一定大放異彩重新赢回老闆娘的心!
被強行添加了“老闆娘”标簽的蕭之夭:此時正忙着觀察正在走進大殿的其他異能者們。
從得知姐妹花把小包子擄走用的是異能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次救回小包子的行動僅僅依靠武力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這趕來的一路上她就沒有停止過練習精神力。
原來是能看清武者氣息内力運行的精神力,現在到了西疆她發現自己已經能看清異能者腦中的異能球了。
她是現代人,以現代醫學的角度,她非常不理解人的腦袋裏爲什麽可以多出那樣一個可以和大腦小腦及腦幹共存的光球。說它無形吧,可她卻又看得分明。說它有形吧,那麽一個球多出在了腦子裏,真的不疼嗎?
蕭之夭無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如果人家都有的話,她這裏面應該也有一個吧?她還真沒感覺到疼什麽的。
在玄幻無極限的世界面前,人類真是渺小的不可一提了。
異能者們陸續入座,除去蕭之夭的其他五系異能者們,莫不按照自己的異能從屬而坐入了各自的方陣。
每個方陣大概都有二十來人,五個方陣加一起得有一百來号了。
蕭之夭的對面是金系異能者們,打首的那個就是比蕭之夭還先進來的金發藍眼的男人。蕭之夭曾耳尖的聽到旁邊的人說他叫阿蔔熱。
金系異能者是除去精神系異能者外最受景仰的異能者,因爲他們的能力如果強的話,完全可以将任何金屬操縱成他們想要的任何形狀。這也就意味着兵器什麽的,有他們在,不壞不損不說,還可以想變大變大想變小變小。有這樣一個金系異能者的軍隊可以說就未動手之前就先站到了可赢的方面。
然而,這樣異能高度的人到現在也沒能出現一個,這也是西疆國不得不暫時屈服于堯天之下的原因之一。他們空有希望,可希望卻實現渺茫。
蕭之夭的旁邊坐的是藍色水系異能者們,曾在宮門口跟她有過“一面之緣”的李依莎赫然在列。
李依莎自打進來後這視線就沒從蕭之夭的身上離開過,一雙藍眸子染上了陰沉怨念之後很是恐怖。
她自小就長得好,家中富裕,才華出衆,沒有異能的時候都男女通吃,遇見的就沒有不喜歡她的。去年激發了異能之後她就更是吃香了,祖母都有意跳過她的父親而把家主之位直接傳給她。
她來赴宴的目的很明确,搭上國師這條線,讓自己再鍍層金,那麽回去之後這家主之位也就差不多到手了。
然而這夢還沒開始就先破碎了一個角。
都怪她!是她讓自己在衆人面前閃亮登場不成反出醜!這個仇她一定要報!必須報!
李依莎都顧不得在衆人面前維持自己的女神形象了,一雙藍眸子恨恨盯着蕭之夭,恨不得目光都化作刀子一刀捅死蕭之夭。
蕭之夭看也沒看她,手下敗将而已,不足挂齒。她更關心如何才能利用這場宴會把國師和皇上困在這裏,然後她好有機會抽身去救孩子們。
在金系異能者和水系異能者的中間分别坐了木火土三系異能者們。
也隻有蕭之夭這個穿白衣服的獨成一派。
五個方陣加蕭之夭呈扇形分布在以疆皇和國師爲首的台子外圍。
每人都是單獨一個小桌,桌上早就擺滿了美酒佳肴,然而異能者們卻沒一個動筷子的。
雖說是大會前的私下赴宴,但台子上就是以後的老闆,誰好意思在老闆面前放傻呵的吃吃喝喝。
再說了,能來這裏的都是不缺吃喝的。或是自己有錢,或者是早早就接受了資助,眼前的美食還真不怎麽能引起他們的興趣了。
他們都在想着,今天沒準就是他們步入人生颠峰的第一步了,他們必須好好表現,積極表現,把他們最完美的一面表現出來!待得前途定下了,以後要吃喝什麽沒有!
身爲比普通人高一等的異能者,這點眼光必須有!
看着台下個個都一臉“國家棟梁我最棒”表情的異能者們,皇上和國師也很滿意。
皇上先開口了,“各位大師不要這麽緊張,朕也是好奇心作祟才想着每次在大會前就先召集各位吃頓便飯認識一下。還請各位放心,無論明天的大會大家表現如何,你們的異能都是我西疆國應該尊重和珍惜的财富。大家都會留下的!”
異能大會每年都開,每年也就幾十個新人,今年是第一次上了百,還額外出了一個精神系的,皇上是打心眼裏高興。論武力是拼不過堯天了,但如果論異能呢?如果西疆國的異能者們擴充了,強大了,那麽翻身豈不是唾手可得?!
“所以,在那之前,就讓朕先認識一下各位如何?”
自然不會有人說不。
接下來就是第一個流程了,每個異能者先自我介紹,然後上前展示自己的異能。
從金系異能者阿蔔熱開始。
看着那個金發藍眼的男人出列上前,蕭之夭打起了精神。
異能的存在,即使是高科技高文明的現代那都是神秘的,強大的,令人生畏的。
她可得從一開始就看好了,知己知彼無論何時都是決定最後勝負的關鍵。
然後她就看到那個金發藍眼的男子展示了一個讓筆直的銀勺柄變彎的異能。
蕭之夭:……
其他人:嘩嘩鼓掌,附帶群情振奮。
“阿蔔熱居然讓勺柄整個對折彎掉了而且看起來又快又輕松,太厲害了!聽說去年的展示也不過是彎了一點點,還是在對方累得滿頭大汗之後!”
“完了,我不敢上台了!阿蔔熱這一手我現在還做不到,這上去不是純丢人麽。”
“沒出息的玩意兒!沒聽剛才皇上和國師說大家隻要有異能就都會留下嗎?你不想吃皇糧了?不想呆在國師身邊提升異能了?不想在将來的某一天也像阿蔔熱這樣把勺柄弄彎了?”
蕭之夭:腦中的小草泥馬們,完全沒有水土不服的小草泥馬們,已經奔騰在了西疆這陌生的異域領土上。
這就是西疆國傳說已久,倍受推崇的異能了?
如果未來的目标也僅僅是達到把勺柄弄彎的高度,她是真心不覺得這有什麽好奮鬥的!
所以剛才一群人把她堵在宮門口是集體想用把勺子變彎的異能吓跑她嗎?
他們到底哪來的自信!
那對公主不是都能瞬移嗎?國師不是都悄無聲息地就移走了她的孩子們嗎?昨晚西宮的上方不是還有着一層精神力構建的防護網嗎?
她到底從哪裏開始打開的方式錯了!
蕭之夭魂不守舍地繼續看下去。
阿蔔熱的開門一展起了一個相當好的頭,接下來的異能者們也都穩定地發揮了自己的異能。
什麽一秒催生種子發芽了。雖然種子是綠豆,發芽是綠豆芽。
什麽擡手就是一個大火球了。蕭之夭曾在宮門口聽到的那人可以發出四個成人都抱不攏的大火球倒是真的,可是空有其形,不見其勢。那麽大一火球,這麽近的距離,蕭之夭愣是沒感覺到一點熱度。然後不過兩秒,那火球呼一下,就像氣球一樣原地消掉了。
烏裏提原地起土台居然是土系異能者中最厲害的。可是隻能起到半腰高的位置,是想做竈台用嗎?
李依莎的水異能能化成水流圍繞在人們的周圍,好像有安撫和治愈的作用。可是身在其中的人很快就會被水流打濕,衣服濕了很狼狽倒也不是不能忍,但這樣真的不會令濕氣入體病情更重嗎?
全程看完的蕭之夭扶額表示:心又塞又累。
玄幻的世界也不是一開始就高大上的。目前看來,這個西疆國的異能發展跟某些玄幻書中提到的異能發展還是有着很大的區别的。
她是進入了一個異能初級發展階段的國家了吧?
可是明明這個國師和那對公主,以及西宮的情況都能表明這異能發展還是可以的,但爲什麽新來的異能者們卻個個低端到都沒眼看?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蕭之夭正苦想着時,聽到了加依喊她的聲音,“江夭,輪到你了。”
“啊?是。”這種上課被點名到黑闆上做題的即視感。
蕭之夭眨了下眼,很快清醒。不管了,反正怎麽樣都跟她一個“外國人”沒關系,她還是要第一時間跟孩子們彙合才行。
蕭之夭上前,其他異能者們莫不緊張地往後縮了縮。
精神系異能太少太神秘,以至于他們到現在也不知道精神系能操縱的都有哪些方面。所以剛才在宮門口蕭之夭露的那一手太令人震撼了,他們生怕自己會成爲下一個蕭之夭展示異能時的利用對象。
李依莎也怕。盡管進來之前還心比天高,想着無論如何也要報複回去。但一見到蕭之夭冷意的眸子對回來,她就慫了。妒恨的目光也不敢放松了,她也低下了頭。
所有人都縮,唯二的兩個站起來的身影就格外明顯了。
烏裏提和阿蔔熱。
“我願配合他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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