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者鸩輕輕點了點頭,視線從蜜糖身上收回,緩緩落在了史塔特的身上。
他慢慢地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雖然我很想說這個案子到現在就已經結束了,但通過今天的審理,我有了一些很奇怪的感覺。這種讓我無法釋懷的感覺讓我無法就這樣放棄。”
至此,對面的劉傅蘭卿也是顯得奇怪起來,他輕輕扶了一下眼鏡,說道:“辯護律師,實在是很難想象你究竟還有什麽事情不明白的。請你仔仔細細地說一下你的想法。”
法者鸩稍稍停頓了一下,随後,他伸出手輕輕撫摸着一旁蜜律的小腦袋,目光也是重新在蜜糖的臉上掃過。
蜜糖現在依然保持着微笑,如同一個機器人一樣注視着法者鸩,沒有任何的改變。
“這一次的案子,從一開始的5·22元起被殺案開始,到6·30案件,最後再到今天的審理結束。”
“在這兩起案件中的第一嫌疑人全都是我的委托人,但是現在可以證明,我的委托人和這兩起兇殺案并沒有什麽關系,她并沒有殺害任何人。”“但是我就在想,這兩起案件之間究竟又有怎樣的關聯?對面的劉傅檢察官,能不能請你以檢察官的身份告訴我,如果這兩件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是不同人的話,根據先期得到的資料,你是否會将這兩起案件
合并審理?”劉傅蘭卿略微想了想,說道:“5·22案件中,鑫情公司的老闆元起涉嫌傳銷,但是在我們這邊公布的官方資料上顯示,他擁有的白熊國的國籍。雖然白熊國允許擁有雙重國籍,但如果沒有經過特地的詳細調
查的話,估計很難得知元起和元末還同時擁有米達可西亞的國籍。”“再加上,兩起案件的被害人身份不同,社交環境不同。如果兩起案件的嫌疑人如果并非同一人的話……不得不說,恐怕很難将這兩起案件合并審理。在分開審理的情況下,估計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查出髒彈
的制作技術吧。”法者鸩點了點頭,說道:“沒有錯,正是因爲一些陰差陽錯之下,兩起案件的嫌疑人全都變成了我的委托人,所以法庭才會将這兩起案件做合并審理。而正是因爲合并審理之後,我們才會查到髒彈技術,之
後才會将6·30案件的被害人安德王子和髒彈交易之間扯上關聯。”
“對啊,所以這裏面有什麽問題嗎?”淩峰問了一句。
法者鸩搖搖頭,說道:“當然有問題!”
“請法官好好想想,作爲最重要的6·30案件的調查情況來看,我們爲什麽會知道安德王子和極端分子之間的髒彈交易内容的呢?”
那邊的賈公正似乎不想就這麽一直當背景,連忙說道:“當然是我們逼問出來的!”
可淩峰在想了想之後,卻是搖搖頭,說道:“不,事實上,我們好像沒有資格逼問他國的外交人員關于違反《核不擴散條約》内容的權限。”這下,賈公正懵了,小蜜律現在也是眼珠子轉了轉,一下子醒悟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并不是我們逼問這個老管家後他說的,而是我們還沒有問,他就主動将安德王子和極端分子進行髒彈技術交易的
事情說出來的!”
這下,那位史塔特的表情再次變得窘迫起來。
砰——!
法者鸩用力地拍向桌面,緩緩說道:“沒有錯,事情就是這樣!”
“雖然我們的确是有一些證據可以證明安德王子和極端分子之間可能有着某些聯系,但是看看我們手頭上的證據——”
“證據一,那名已經被擊斃的音乃肖是一名極端分子。證據二,音乃肖手機中被破譯出來的交易信息。還有,證據三,也就是我們自認爲最充分的證據——”
“擁有安德王子生日作爲密碼的銀行卡,而這張僞裝成銀行卡的芯片其實就是髒彈技術交易信息的載體!”
“以上這些證據雖然看起來可以進行互相的聯系,但總體來說,我們并沒有可以直接确認音乃肖的交易對象就是安德王子,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安德王子的确和元起元末這兩人之間有過來往。”法者鸩停了停,繼續說道:“除去直接的‘鐵證’不足之外,關于安德王子和極端分子之間是否有交易聯絡這種事情也完全不歸本國……更不歸本法庭管轄。别忘了,本法庭要審理的是我的委托人是否爲殺害安
德王子的殺人兇手這件事,而不是安德王子和極端分子之間是否有着某種交易!”“所以,不管是我,還是對面的劉傅蘭卿檢察官,唯一确認本案‘可能’和髒彈交易有關聯之後的目的,就是将本案留在華國境内審理。所以,我們并不需要确鑿的證據,也不需要将髒彈方面的事情審理的多
麽清楚。”
“但,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在我們完全沒有詢問他安德王子和極端分子的交易的具體信息的情況下,卻是不慌不忙地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而這個人,現在就站在那張證人台上!”
法者鸩猛然擡起手,再次指着史塔特。這一次,史塔特的臉上卻不再如同剛才那番“暴走”時候的變幻莫測了。和一開始的陰冷和後面的溫暖不同,他的整個神情卻是在這一刻散發出某種……恐怖的色彩!宛如一顆定時炸彈,随時随地就要爆炸一
般!
旁聽席上,那位國王陛下現在也是愣了一下,他慢慢地收起了臉上的悲傷和無奈的神色,開始抱着謹慎的态度看着史塔特。史塔特低着頭,那一頭花白的頭發遮住了他的面容,讓人看不清這個人究竟在想些什麽。片刻之後,他才終于開口道:“我……不知道這位律師究竟在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