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法者鸩知道,自己絕對賭對了!
“哼,衣服?簡直可笑。”
很快,史塔特的表情再次恢複了冷靜——“這位三流律師,你還記得之前法庭說過什麽嗎?如果你想要從那間酒店中提取某項證據,就必須有着充分的理由。但是現在你僅僅隻是說一件‘可能’沾有硝煙反應的衣服?這豈不是非常可笑?我在這裏肯
定,酒店中絕對沒有你口中所說的那件‘沾有硝煙反應的衣服’。”
事到如今,法者鸩知道自己必須完全擊潰這名紳士的所有防禦!否則自己根本就沒有可能去犯罪現場提取這件物證的吧。
“呵呵,史塔特先生,你的狡辯還真是有意思。但我可以肯定,那棟酒店中絕對有這件衣服!”淩峰落下法庭錘,用清脆的聲響告訴法者鸩自己的存在:“辯護律師,你有什麽依據肯定有這件衣服的存在?之前史塔特已經說過,想要不沾上硝煙反應開槍并不是一件難事。如果法庭就這麽随意地同意你
的要求,那到時萬一沒有搜查出這件衣服來,你知道你将要擔負怎樣的責任。”
法者鸩輕輕搖了搖頭:“不,我很肯定兇手在開槍的時候應該沒有使用任何掩飾硝煙反應的方法。”
劉傅蘭卿點着自己的額頭:“哦?你爲什麽這麽自信?”
法者鸩:“很簡單的道理。”
“犯罪現場并不是一件普通的酒店客房,而是一間套房。所謂套房,自然就有兩個以上的房間。”“安德王子死在套房内部的卧室之中,而且現場沒有任何抵抗掙紮的痕迹,那麽就足以說明兇手是在進入卧室之後才突然發難的。換句話說,在臨死前的一刹那,安德王子恐怕完全沒有對來着有着任何的懷
疑。”“那麽問題就來了,如果真的如同史塔特先生之前所說,兇手開槍的時候使用了雨傘、雨披等等物品來掩蓋硝煙的話,那麽看着一個在室内還帶着傘,甚至穿着雨披的人,安德王子會沒有任何的懷疑嗎?尤
其,是在他即将和一個極端分子接觸的情況下?”
這一刻,史塔特臉上的那種冰冷感終于被完全擊碎!他低下頭略微沉默片刻之後,雙手緩緩攤開,重新展露出那聖人一般的溫暖笑容,背後的聖光在這一刻似乎也顯得更加濃烈了一點——
“呵呵,看起來的确是有這種可能啊。真的很有意思啊……一個熟人,沒有攜帶雨傘和雨披等工具,開了槍刺殺了我的王子殿下,那麽身上自然會沾有硝煙反應。”
這位老紳士在略微沉默之後,繼續笑道——
“但,這位辯護律師,我覺得你好像有着某種誤解?”
法者鸩微微一愣,說道:“誤解?怎麽說?”
史塔特依然攤開雙手,盡情散發着溫暖的光芒:“這樣沾有硝煙的衣服在那棟酒店中可能的确有。并且,還可能有好幾件。”
“什麽?”
法者鸩忍不住叫了起來。
而劉傅蘭卿則是收起笑容,說道:“這位證人,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史塔特笑着說道:“因爲我們的身份特殊,而王子的身份更加特殊。所以,包括我在内,在那晚的生日派對現場,有着好幾名我們米達可西亞的特工負責現場的治安。”“這些特工……啊,自然也包括我在内。雖然不是我在這裏自我誇獎,但我們每個人都可以算得上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在擔任王子的安保工作的時候,我們每個人每天都是槍不離身。并且,在得到了貴國的
允許的情況下,我們的安保人員每天也都會保持自身的警惕性,進行槍支的保養和練習。”
“所以……硝煙反應?呵呵。”
史塔特笑的十分輕松,攤開的雙手更是略微聳了聳——
“老實告訴你吧,當晚我身上的衣服可能的确有硝煙反應。不僅僅是我,當晚的守衛身上的衣服可能或多或少都有硝煙反應。怎麽,三流律師,你是打算用這種證據來告發我嗎?”
眼看即将把這個管家逼入死路,可是現在卻是再次被輕松打破!
就連淩峰現在也有些忍不住了,開口說道:“證人,你确定你們這些外交人員有攜帶槍支,并且在當晚有使用過嗎?”史塔特依然點了點頭:“當然,我毫不懷疑。作爲外交使節,我們有權力用我國的法律來保護我國的王子不受到任何的不法侵害。如果您允許的話,我這邊可以提交案發前一日,也就是6月29日我們的安保
人員租借上京市内一座槍支射擊中心進行練習的申請表,你們可以盡情查看。”
見此,淩峰是沒有什麽問題了,隻能将目光轉向那邊的法者鸩。
可法者鸩現在卻是依然那麽的淡定,甚至……他的嘴角已經流露出了一抹微笑——
“真是精彩啊,史塔特先生。也虧您能夠在這種時候還能夠想出這樣的證言來逃脫問題。但,有一個問題恐怕你不管怎麽解釋也無法抹除!”
史塔特繼續保持着微笑:“呵呵,虛構的謊言,我根本就不需要刻意去反駁。”
“很好!那麽就讓我們繼續來考慮案發現場的環境吧!”
法者鸩擡起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大聲道——“兇手槍殺安德王子,那麽爲了能夠給自己提供足夠逃跑的時間,就必須要做到盡量消音。真正的消音可不像是電影中那樣加一個消音管就可以把聲音壓低到幾乎聽不見的地步。所以,爲了能夠做到聲音最
小,兇手将槍口抵在了安德王子的胸口上開了槍。也是因爲這樣,安德王子的胸口留下了火藥燒灼的痕迹。”
“但是同樣的!因爲距離太近,安德王子傷口中的血迹,哪怕是再微弱的血迹,也會飛濺出來,落在兇手的衣服上!”
法者鸩重重地擡起手,手指異常穩固地落在證人席上,指着史塔特大聲喝道——“就算現場有無數件衣服上有硝煙反應,但是其中應該隻有一件衣服……那件因爲時間太短而來不及處理的衣服上,除了有硝煙反應之外,應該還沾有安德王子的血迹!這樣的話,如果再從那件衣服上檢測
出史塔特先生——你的DNA,證明你就是這件衣服的主人的話,你要怎麽解釋這個證據?”
那一瞬間,證人……變了。
剛剛那個還顯得十分溫和,一臉溫柔,身後散發着聖光的管家史塔特,現在那張臉卻是顯得異常的抽搐!他的雙手不斷地收回,表情變成冰冷模式。可短短的一秒之後就再次張開,恢複成溫暖模式,可就像是不知道現在應該用哪種表情來面對現在的情況一般,他不斷地在這兩種情況中轉化,額頭上的冷汗現
在也是如同黃豆一般滾落了下來!
“(米語)史塔特!是你?是你殺了我的兒子?”
終于,那位國王陛下再也忍不住,他站起來大聲質問!一雙眼睛中飽含不敢相信和驚訝的色彩!
“(米語)陛下……我……可是……”
終于,這位得體的管家慌了,他終于開始了語無倫次。臉上的表情也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威武!
他慌亂了起來,不斷地伸手摸索着證人台,努力想要恢複自己的姿态,可不管怎麽樣都無法維持自己的狀态!
“(米語)你……你!爲什麽?你爲什麽要殺我的兒子?你可是看着他長大的?爲什麽——!!”
“(米語)陛下……陛下!我……陛下……我……哇啊啊啊啊啊——————————!!”
終于,一陣咆哮聲充斥着整個法庭!而在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之下……
這位老人,也終于從剛才的神聖不可侵犯的姿态跌落,佝偻着身子,一臉疲憊不堪地站在證人台上,垂頭喪氣。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賈公正拿着證物袋快速地沖進法庭,将那件管家服呈交上來。
“尊敬的法官!經過警方的搜索,的确在史塔特曾經的房間中找到了一件西裝,從上面檢測到了硝煙反應和血液魯米諾反應,DNA檢測之後發現的确是安德王子的血迹!”
對此,史塔特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反駁。劉傅蘭卿卻是重新戴上眼鏡,推了推鏡框,笑道:“原來如此。因爲蜜糖女士的出現,導緻警方到達的時間加快,所以無法在行兇之後處理這件衣服。再加上案發之後警方徹底封鎖了案發現場,最最關鍵的是,整棟舊樓都被那位大小姐買下,一切都要求保持原樣沒有一點點的變動,所以這位老管家即便想要潛回自己的房間處理這件血衣也不可得。呵呵,現在看來,将蜜糖女士陷害成殺人兇手的确可以算得上是整個計劃中最大的漏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