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進來。”
淩峰推開門,一臉嚴肅地走進院長辦公室。
一進門,就看到那位老院長現在正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的庭院似乎出了神。
“院長。”
淩峰來到辦公桌前站定。
老院長則是伸了個懶腰,背着手緩步走了回來。他伸手讓淩峰入座,自己也是随之就坐。
“阿峰啊,相信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知道我叫你來是幹嘛的吧?”
老院長摘下眼鏡,用眼鏡布擦了擦,帶着一絲笑容,緩緩說道——
“案件資料都準備好了嗎?過會兒最高法的人就要來拿了。”
淩峰沉默了片刻,但還是将手中的一個檔案袋放在了桌子上。
可就在老院長笑了笑,伸出手來想要接過這個檔案袋的時候,淩峰卻是突然縮回手,将案子拿了回去。“院長,這個案子是我承辦的,再說的清楚一點,這是我們法院承包的案子。如果說,最高法覺得我的工作能力不足,業務能力不行的話,那麽最高法如果想要把6·30案子收回去自己進行審理,那我服從組
織的安排。”
他将檔案袋牢牢地拽在手裏,那張平日都以死魚演展現的表情如今卻是顯現出些許憤怒的姿态來——“但,明明就是華國的案子,案發地點在華國境内,犯罪嫌疑人已經被我們華國的司法機關控制,可我們爲什麽要把案子移交給外國?現在難道還是一百多年前的那個華國嗎?根據我們華國的法律法規,這
個案子就該由我們華國來進行審理才對!”看到淩峰現在情緒有些激動,老院長笑着擡起手,安撫他說道:“阿峰,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當然啦!上面絕對不會有人覺得你的業務能力不行。你這個庭長可是我欽點的,說你工作能力不夠不
就等于說我這個老頭子眼老昏花,真的可以早點退休了嗎?呵呵,不要那麽緊張。”老院長看了一眼淩峰手裏的檔案袋,歎了口氣,拿起桌上的保溫杯打開,喝了一口水,緩緩說道:“如今的華國當然不是百多年前的華國。但我相信,你應該也理解這裏面牽扯到了外交事務,牽扯到了政治
的因素。而我們法官,最好的處事方法就是離開政治,以最客觀的态度來對待審判工作。這也是我力薦你這個孩子的原因,打從你進來我們法院之後,你就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
淩峰沉默不語,隻是抱着手中的檔案袋。老院長再次喝了一口茶,他戴上老花眼鏡,笑着說道:“我啊,再過兩年就65了,也是快退休了。兩年之後,這個法院院長的位置就要空出來了,到時候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我呢,我這個老骨頭就想着最後兩年的時間裏面清閑清閑,平平安安的退休,然後再從組織拿個獎章獎牌什麽的,往家裏的牆上一挂!然後讓我的孫子孫女過來,我就可以指着那些獎狀獎杯,得意洋洋地告訴我的兒孫們,你們
爺爺以前可是上京市中級人民法院的院長!可是很厲害的呢!”
說的動容處,老院長的眉毛也是飛舞了起來——“你就說我這個老骨頭喜歡談當年勇吧!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我忙活了一輩子了,退休後享受幾年清閑,和我老伴出去旅旅遊,或許可以來個環遊世界之類的。等我死的時候嘛我就把遺體捐贈出去,之後就可以用一個非常榮耀的身份下葬,葬禮的時候許多我們的法律機構都會給我送來花圈,向我表達崇高的緬懷之情和敬意,讓我即便是下葬的時候也能夠風風光光。哈哈,阿峰你别笑,我是真的已經想好
了!”一邊說,老院長嘴角的笑容漸漸淡去,隻是留下最後的那麽一絲,對着淩峰說道:“所以,阿峰。我真的不想在最後的這兩年時間裏出現什麽差錯。當然啦,如果隻是一般的刑事案件,哪怕你真的判錯了,
哪怕你們這些家夥真的有什麽‘粗心大意’的地方,我也可以幫你們。”“可是,這次不一樣啊……這次可是牽扯到外國的重要政治人物被殺啊。說的更加準确一點,應該就是下一任的米達可西亞的領導人在我們國家被殺。這個案子一旦出了什麽岔子,我的那些退休計劃啦,光榮啦,獎章獎牌啦之類的東西全都是小事。可你們呢?阿峰,你今年才三十四吧?在司法領域你還有大好的前程可以走,這個案子你如果弄好了,那麽你就隻是完成了你的本職工作,沒有人會記得你做了
什麽。”
“可一旦……你在這個案子中真的出了什麽差錯的話……我真的不想看到你這麽一個好苗子就這麽毀了。你還有大好的前程,這種事情……真的不值得。”
說到這裏,老院長臉上的笑容終于完全消失,轉而變成了關懷的神色。
他見淩峰也不再說話和動彈,也是伸出手,想要從淩峰的懷裏拿走這份檔案袋。
可他的手才剛剛接觸檔案袋,這邊的死魚眼突然像是觸電了一般向着後面縮了一下!
“阿峰?你!”
“院長,我想說些話,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聽。”
老院長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縮回手,眉頭皺着,說道:“我聽,你說吧。”
淩峰閉着眼睛想了一會兒,終于開口說道:“您以前問過我,爲什麽想要走法律這條路。”
老院長靠在椅子上,聽他說。
“在我十歲的時候,我父親因爲盜竊而被判處了五年有期徒刑。這一點,您可能不知道。”
老院長的面色略微一變,點頭說道:“我還真的不知道,對你進行政審的時候沒發現你的直系親屬有犯罪記錄啊?”淩峰:“當然沒有犯罪記錄,因爲在我十八歲的時候,我們一家申訴成功,成功洗脫了我爸身上的冤假錯案,國家給與了國家賠償,并且恢複了我爸爸的名譽,撤銷了我爸爸的犯罪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