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那個眯眯眼此刻也是看着自己這邊,一如往常,他的臉部表情始終都是在笑着。似乎不管任何時候,不管任何地點,他都能夠這樣從從容容地帶着微笑面對眼前的一切。
“證人!”
法者鸩走出辯護席,緩步走到禍紫薇之前。
一般性的威吓證人的言辭應該沒有什麽用,這種東西這個眯眯眼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
“請記住你剛才說的話。既然你說,有任何一個你的紙片上無法回答的問題就立刻偃旗息鼓回去你的旁聽席。這樣的話我倒是想要問一個和本案相當有關系的問題了!那就是——”
“辯護律師是想要問我的委托人爲什麽要讓前一個證人撒謊嗎?”
不等法者鸩把話說出來,禍紫薇卻是搶先一步脫口而出。
法者鸩愣了一下,但随即讓自己鎮定,擡起手重重地拍在了證人桌上,大聲喝道——
“這毫無疑問是在教唆僞證!這一點,請問你的紙片上有解釋嗎?”
全場所有人的視線再次集中在禍紫薇的身上。這個律師卻是不慌不忙地翻開手中的證詞文件,輕車熟路地說道:“關于音初小姐的僞證問題,我的委托人元末女士并沒有要督促其做僞證的意思。”
“我的委托人的原話是‘希望這個案子能夠快點判,案件經過越簡單就越好’。”
說完,他擡起手,将手中的文件舉起向着法者鸩展示:“就在第113問之中,我剛才所說的話完完全全就是我的委托人的原話,法律師,你可以查證。”
呵,意外嗎?不,這并不意外。
這個眯眯眼的準備功夫向來都是齊全的可以!
法者鸩再次拍在證人席上,喝道:“越簡單越好?所以,就唆使僞證了嗎?”禍紫薇卻是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文件道:“我看辯護律師似乎還是沒有搞清楚我剛才在說什麽?如果說一個被害人家屬向證人表達能夠盡快看到兇手死刑就算的上被稱爲僞證的話,那這個世界上恐怕就沒
有什麽真實的證言了吧。”
上面的淩峰也是微微搖頭,說道:“辯護律師,證人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請你不要太過情緒化。”
法者鸩咬了咬牙,轉過頭回到自己的座位,讓自己冷靜下來後說道:“證人,我想知道在案發當晚,元末小姐看到了什麽?她自己又做了什麽?”禍紫薇拿起手中的文件翻了翻。看起來他似乎是在尋找上面的證詞,可翻到之後他卻是看都不看,隻是對着法庭朗朗開口道:“根據第98問,223問,以及第4問,綜合起來的答案就可以回答辯護律師的這
個問題。”“案發當晚大概22:30左右,我的委托人聽到門外傳來的尖叫聲,所以就推門而出來看看。剛好看到轉身逃跑回她自己房間的音初小姐。随後,我的委托人就回到自己的房間。過了幾分鍾之後,她又聽到第二聲尖叫,再次出來之後看到音初小姐再次從1003号房前逃走。連續兩次的狀況讓我的委托人心生疑惑,可就在她想要去看看1003号房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時候,就看到了渾身是血的嫌疑人蜜糖女士從
她的房間内走了出來。之後的事情,我想法庭已經很清楚了。”
“至于我的委托人爲什麽沒有在第一次尖叫的時候就去看個究竟,那是因爲我的委托人并不是一個喜歡多事的人。所以也就沒有這樣的表現。不知道這樣的回答可以讓您滿意嗎?辯護律師。”
法者鸩冷哼一聲,說道:“這位證人,你的話倒是說得很滿啊?不過很可惜,你的回答和剛才法庭上得到的事實已經産生了矛盾!”他翻開手中的案件記錄,大聲道:“剛才在法庭上已經證明了,音初女士并不是在1003号房看到的兇殺案,而是在1001号房!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1001号房不可能是兇殺現場,你的委托人看到的也不是
殺人的瞬間!”
“否決。”
對于法者鸩的反駁,禍紫薇卻是十分輕松地擡起手,打了個響指——
“真是遺憾啊,辯護律師。一直以來素有‘法毒’之名的你,現在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什麽?”法毒的嘴角略微抽搐起來。
“屍體的确出現在1003号房,這一點絕對沒有任何的錯誤。而你僅僅隻是用一個腦瓜不太靈光的小丫頭所說話當成絕對證據?呵呵,這還真有意思。”
法者鸩:“證人,請不要随随便便篡改法庭已經認定的事實!證人再三強調的顔色已經證明了在這一點上她沒有撒謊!”淩峰想了想,也是點頭道:“辯護律師的說辭有些道理,人在沒有想要隐瞞某些事情的時候,說出來的話并不需要去反複考慮撒謊的可能性。音初小姐的證詞從第一次筆錄開始,到之前的證言一直都說是白
色連衣裙,看錯的可能性很低。”
得到淩峰的支持,法者鸩信心大增,再次說道——
“一般來說,被害人在被刺殺之後一定會想方設法本能地從兇手面前逃走。可如果我的委托人真的是兇手的話,這個時候被害人卻是做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動作——向着兇手的房間跑去!”
“這難道不覺得很奇怪嗎?這樣的狀況下逃進兇手的房間怎麽說也都是死路一條,可時被害人卻還是這麽做了!由此可以證明,兇手并非我的委托人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否決。”
伴随着一個清脆有力的響指,禍紫薇的嘴角挂着那一抹輕松而得意的笑容。他緩緩擡起頭,笑着說道——
“請問辯護律師,你死過嗎?”
法者鸩:“啊……啊?”禍紫薇眯着眼:“如果說辯護律師沒有死過的話,又是怎麽用一種所謂的‘常人的思考模式’去思考一個‘即将被殺死的人的思考模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