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中明顯充滿了疑惑,怎麽看怎麽不像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倒像是一個一刻都不敢放松,一直都警惕着一切的小野貓。
但,既然法者鸩有了要求,那也必須照辦。更何況這也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遺書——
對不起,爸,媽。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這個痛苦的世界。
我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言語來安慰您二老,但我隻想讓您二老知道,現在的生活對于我這個不孝女兒來說,是一場比死亡更加痛苦的地獄。
那個男人,那個表面上衣冠楚楚,一副儀表堂堂模樣的男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丈夫!最狠心的男人!甚至是最最冷血的怪物!
我們結婚兩年,在這兩年之中他一直都以各種理由不碰我,和我同房的次數一隻手都能夠數的出來!
在這兩年的生活中,我就是過着一種近乎無性的婚姻生活。
他一直都有理由,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不是工作忙就是應酬多,要不就是整天沒完沒了的出差!哪怕是在聖誕節,情人節,我想要他和我在一起,他也總是看不到身影。
我根本就沒有感覺到自己身爲一個妻子的存在感,更沒有體會到他身爲一個丈夫的責任感。
如果說這些事情隻是讓我覺得煩躁的話,那麽當我有一天發現了他的手機短信裏面有那麽多和其他男人的暧昧短信之時,我才真正知道,原來我根本就不是嫁給了一個愛着我的男人……
他是一個同性戀!而我,就這樣被困在了他的謊言,他的牢籠之中!
從此,我的生命就再也沒有了光彩,我的人生對于他來說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對不起,爸,媽,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太過痛苦。我實在是忍耐不了這樣的對待,我想要逃離,想要離開這個可悲又可恨的世界……
再見了,最愛你們的女兒,留。
————
遺書上的每個字,每句話都映入每個人的眼簾。
字字如血,句句嘔心。
法者鸩隻能揉了揉自己的眉頭,讓自己變得稍稍精神一點,但是旁聽席上那淅淅索索的議論與埋汰聲早已經将虎鹦永永遠遠地釘在了恥辱柱之上。
白小喵估計衆人應該也看完了這封信,這才開口說道:“尊敬的法官,還有對方律師,爲了保證這封遺書的真實性,我這邊提交了死者牛某的筆迹鑒定報告,以及當時辦案人員的證詞。當然,如果對方律師表示不同意我方的鑒定報告的話,我這邊同意對方再次選擇中立的合法鑒定機構重新鑒定。”
法者鸩稍稍抿了一下嘴,起身笑道:“呵呵,白律師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嗯……虎鹦先生,這份遺書上的字迹,你能否辨認出是否屬于你的前妻?”
虎鹦有些不了解法者鸩究竟想幹什麽,但現在似乎已經别無他法。他仔細看了看電腦屏幕上的字之後,捂住自己面前的麥克風,輕聲道:“法律師,我……不認識她的字。”
法者鸩笑了笑點頭,大聲說道:“爲了保險起見,我會要求重新進行一份鑒定。不過現在我們就以這份遺書确實爲真實的基礎上繼續進行這場審判吧。”
他清了清嗓子,笑道:“對方律師,能否請你正面詳細地解釋一下,這份遺書是怎麽支持你對我的委托人的指控的?”
白小喵的眉頭略微一揚,這個動作很細微,但蜜律還是看在了眼裏。她輕輕摸了摸天平熊,暗暗道:“她已經發覺了吧?發覺這是一個陷阱?那麽,她看出這陷阱究竟是什麽了嗎?”
場上的白小喵猶豫了許久,似乎正在回答一個非常困難的問題。可這樣的猶豫卻是讓胖法官有些急躁起來:“被上訴律師,怎麽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白小喵一愣,立刻警覺自己的遲疑會導緻法官對這場案子的定性!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她猶豫,立刻說道:“尊敬的法官,并不是如此。我隻是在考慮如何用最爲妥當的話語保護死者的尊嚴。不過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
胖法官擡起手,做了個“你說”的手勢,白小喵也是深吸一口氣,朗朗說道——
“剛才的遺書之中已經明确指出,對方虎鹦先生是一個同性戀者。也就是說,他對于自己的妻子,也就是牛某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但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他卻依然爲了能夠保護自己的同性戀身份而和牛某結婚,卻在婚後對她根本就不管不問,更沒有盡到任何身爲丈夫的責任。這樣的生活帶給牛某精神上無比的痛苦和折磨,最後終于導緻了她跳樓自殺這種極端行爲的發生。”
“因此,可以說虎鹦和牛某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場充滿了欺騙性的婚姻,我的委托人的女兒用她的一顆真心,換來的卻隻有虎鹦的欺瞞和不尊重,所以其在這場錯誤的婚姻中起着絕對的過錯責任!”
越說越順,白小喵放下手中的文件繼續說道——
“但是在這場婚姻之中我的委托人的女兒牛某卻并沒有事先發覺并回避這場錯誤婚姻的可能性其本身立場并不存在任何的過錯所以其才是完完整整的受害者。以上。”
一口氣說完,白小喵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因爲說得太急,導緻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臉頰上的绯紅更是飛了出來,讓她顯得無比的光彩照人。
這樣美麗的景色自然是讓這個法庭有了一種蓬荜生輝的感覺,不去說旁聽席上的人了,就連胖法官現在也是緊盯着白小喵的臉,雙眼發直,似乎有一種靈魂都被勾走的感覺。
“法官?法官閣下?”
白小喵輕輕呼喚了一聲,胖法官這才回過神,連忙點了點頭:“哦?哦!哦。”
白小喵:“我說完了。”
胖法官:“哦哦哦!是嗎?嗯,我明白了,你坐下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