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呢?我們的愛情爲什麽就連一個旁觀者的祝福都得不到?我還是要問一遍,我究竟做錯了什麽?我和你又做錯了什麽?!我們傷害任何人了嗎?我們有坑蒙拐騙偷盜砸搶嗎?!”
“我的父母逼着我一定要和一個我不喜歡的女人結婚,還以‘不結婚就斷絕父子關系’來威脅我!所以……這都是我的錯喽?”
“我不喜歡女人……打從小的時候開始我就不喜歡女人……我曾經嘗試過改變,也曾經想要把自己變成和那些‘正常人’一樣!我嘗試着和女人去約會,也嘗試着去愛上一個和我性别不同的人……”
“可我真的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該怎麽辦?!我隻是喜歡同性,我隻是喜歡你!所以這就是錯的嗎?所以這就是我必須受到其他千萬人詛咒、唾罵的理由嗎?!”
“我的前丈人丈母娘把我的個人信息在網上公開,所有人都在罵我死基佬,所有人都在說我是人渣!但我想說,他們這樣擅自公布我的個人信息是違法的!我可以告他們!!!”
“可是……會有人聽我說嗎?如果我真的站出來告他們的話,會不會遭遇更多的唾棄和辱罵?會不會有人更多人說我不要臉?說我害死他們的女兒之後還有臉反過來說他們侵權,甚至來打我?來對我的家人做出更加惡劣的事情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麽多痛苦的事情幾乎快要将我壓垮,我覺得我已經快要不行了。但我隻要一想到你,我就覺得我應該還能夠堅持下去……我的精神還能夠在這摸不着盡頭的黑暗中尋找到一點點的溫暖。”
“上面寫了那麽多廢話,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過分了……我不應該讓你背負那麽大的重擔。所以……我也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麽了。”
“愛你的,鹦。”
看完信,法者鸩轉過頭望着窗外。蜜律則是接過信件,重新再讀了一遍。
地鐵快速運行,穿過這座繁華而又忙碌的城市。看看這座容納數千人的大型城市上京市,在這裏面,又有多少同性戀正如同虎鹦一樣,承受着這種痛苦呢?
下了地鐵,再沿着街道走了兩步,到達的是一棟公寓樓。
法者鸩擡起頭,看了一眼眼前這座高聳的公寓樓,吸了一口氣後,邁出腳步。
“今天,你還要爬樓梯嗎?走電梯吧。”
蜜律攙扶住法者鸩的胳膊,接着道——
“大不了你閉着眼睛,我挽着你的胳膊啦。”
法者鸩愣了一下,片刻後點了點頭。父女倆肩并着肩,一起走進了電梯……
說起來也真的很神奇呢,有了女兒在旁邊攙着,盡管閉着眼睛卻一點都感覺不到恐懼了呢。
感受着電梯快速上升的感覺,這種感覺幾乎快要讓法者鸩激動地睜開眼睛跳起來!
幸好,他忍住了。
電梯門打開,離開。這下法者鸩才敢睜開眼睛,回過頭來看看那再次合起的電梯門,他立刻用一種充滿了慈愛的目光看着旁邊的蜜律。
當然,蜜律回應他的隻是一抹傲嬌的哼哼。
來到目的地前,法者鸩輕輕敲門。很快,裏面就傳來了應答聲。
“誰啊?來了。”
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年輕人。不過伴随着房門打開傳來的還有裏面的說笑聲。
這個看起來大約二十五六左右的年輕人看到法者鸩、蜜律和咲夜這樣的組合後顯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再次打量了一下三人,再次問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法者鸩點點頭,說道:“請問,我想找鍾,您是嗎?”
聽到這個稱呼後,年輕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立刻就想要關門,但咲夜卻是先一步地伸手抵住房門,讓他怎麽樣都關不起來。
“看起來,你就是了,對不對?”
法者鸩把手表藏在身後,對這個年輕人的表情也顯得不怎麽友善起來。
“你們……你們……!”
年輕人還沒想到應該說些什麽,另外一個聲音從裏面傳來:“小鍾,誰啊?在外面。”
除了聲音,還有一個看起來二十三四左右的年輕女性一并從裏面冒出頭來。這個女性同樣對于眼前的三人組合有些奇怪,
這個被稱爲鍾的年輕人更加着急了,眼看狀況不對,他連忙介紹女性,略顯尴尬地笑着說道:“這是我女朋友,她叫吳關關。關關,這些是……是……”
法者鸩也不在乎,直截了當地取出名片遞了上去。
看到律師名片,吳關關更是驚訝,而鍾的樣子則顯得十分窘迫了。
“林鍾,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律師來找你?你不會犯了什麽事情吧?”
年輕女性的臉上露出警惕和驚訝的色彩。
而蜜律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複雜,連忙強忍着一晚上睡不好的臉色撐起一片美好的雲彩,甜甜地說道:“姐姐,不是的啦~~~林哥哥怎麽可能犯事了呢?我們隻是來做一下目擊者調查的。喏,最近前面那片街道不是出了車禍嗎?我們希望能夠問問有沒有目擊證人的說。”
女性這才放松下來,輕輕點了點頭。她随即拍了一下林鍾的肩膀,埋怨道:“看把你吓得,人家來找目擊證人,你哆嗦個什麽勁?”
林鍾尴尬地笑笑,點點頭。
此時,裏面再次傳來老人的聲音:“阿鍾啊,門外的是什麽人啊?”
女性連忙回過頭笑着對裏面說道:“沒事,阿姨。是一個律師來問問前面發生的車禍,想找找目擊證人來着。”
“車禍?最近這段時間我們家附近有發生車禍嗎?而且我們家也沒車啊,幹嘛來找我們?”
女性幹脆折返回去,一邊笑一邊解釋起來。等到她離開之後,林鍾才是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三人,回過頭對裏面說了一句:“我可能見過那場車禍,我和律師談談。”
之後,他反手關上門,一臉不設防地站在了法者鸩的面前。
“找個僻靜的地方談談吧。”
林鍾搓着雙手,帶着法者鸩三人上了天台。
吹着樓頂的風,他靠在樓旁的護欄旁,看着遠處的天空。
隔了許久之後他才回過頭,看着法者鸩,走上前來:“他……鹦,現在還好嗎?”
蜜律踏上一步:“虎叔叔昨晚被人打了,五個人圍着他,用麻袋套住他的頭,用那麽粗的棍子打他。現在他住院了。”
聽到這個消息,林鍾的情緒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他迅速向着法者鸩踏上一步:“真的嗎?!他在哪個醫院?快告訴我!我要去見他!”
法者鸩倒是冷哼一聲,随手打開林鍾的手:“那麽緊張嗎?那你要怎麽和你的女朋友解釋?”
蜜律也是接着說道:“你應該看了新聞了吧?虎鹦叔叔的下場你也看到了。可你現在也在談女朋友?要麽你是在騙人,要麽,你難道還想沿着虎叔叔的路再走一遍?把你的女朋友也變成下一個同妻,害得她也變成下一個跳樓自殺的受害者嗎?”
林鍾向後退了兩步,有些恐慌地搖了搖頭:“我……我沒這麽想過……我沒有……”
蜜律:“沒有?那麽你爲什麽還要交女朋友?”
林鍾猶豫了片刻後,這才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媽堅持要我交女朋友,還要我結婚……你說,我該怎麽辦?”
他捂着腦袋,開始原地轉圈,一邊轉一邊說道:“關關是個好女孩,她會是個好妻子,也會是個好母親。我也知道這樣對她不好……對她不公平……可是我沒有辦法抗拒我媽啊!”
這個男人顯得有些急不可耐了:“如果是一般人的話肯定就能夠反抗的,可是……可是我不一樣啊!”
“我是單親家庭,我媽媽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養大。我必須要好好照顧我媽才行!我媽已經這把年紀了,他從小到大對我講的就是要看着我成家立業,然後抱上孫子,這樣她這一生的目标就完成了,就滿足了……如果這個時候我對她說,我是個彎的,我媽會怎麽樣?她身體本來就不好,萬一出了什麽事的話可怎麽辦?”
蜜律可沒有這麽容易就被說服,她微微擡起頭,緩緩道:“所以說,林叔叔打算怎麽辦?還是打算和吳姐姐結婚嗎?然後讓她也變成一個同妻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林鍾顯然是有些惱羞成怒了,他用力地抓着自己的頭發,大聲喝道——
“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啊!我曾經想着給我媽生一個孩子就可以了,任務就完成了!可是之後要怎麽辦我也完全沒有眉目啊!我不能讓我媽失望……不說這些了,快點告訴我鹦的情況究竟怎麽樣了?他的傷勢嚴不嚴重?他究竟在哪裏住院?快點告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