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話音一落,另一邊又有兩個中年人出來劍拔弩張地說道:“喂喂喂說什麽呢?說什麽直接擊斃就可以了?!”
主持人立刻轉移話筒過去,攝像頭也是一并轉過去。
“就因爲人家是神經病就可以二話不說直接殺掉?你們這些年輕人怎麽那麽冷血?”
那三個年輕人卻并不反駁,而隻是給了兩個中年人一頓白眼,随之哄堂大笑起來。四周的人也都是指着那兩個中年人指指點點,掩嘴偷笑。那兩個中年人見狀有些灰頭土臉,幹脆轉身離開了。
辦公廳内,華眉樂呵地點了一下頭,用槍指了指那電視機,轉頭對着旁邊的人質們說道:“看看,看看沒有?外面那麽多人盼着我死呢。我是個精神病,可以完全不由分說就擊斃,對不對?呵呵。”
“你這毛病是怎麽來的?或者說,是什麽時候别人給你安上的?”
八哥卻是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華眉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老人,随即搖了搖頭,嘴角帶着一抹苦笑,似乎回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十年啦……我得了這個所謂的精神分裂症,呵呵……竟然已經十年了。”
華眉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槍,法者鸩則是死死盯着他,默默祈禱他會把裏面的子彈退出來的那一刹那!
隻可惜,這個人始終都沒有這麽做。
蜜律在這個時候默默地環視所有人,卻發現虎鹦現在也正看着華眉玩弄槍支的動作。似乎也在期待着什麽,準備做些什麽。
“十年前吧,那個時候我還隻是一個普通的汽修工。幹着每天出門幹活每天一身臭汗地回家的生活。這個時代不管怎麽發展啊,修車這行當似乎也永遠都需要人手去操作。”
說着自己的工作,華眉顯得還有些自豪。這種自豪感也伴随着他玩弄手槍的動作停下,隻是捧着槍。
“我大概以爲這種生活會一直持續到我退休吧。呵呵,可我沒想到,十年前的那一天,我突然被一群人給架着強行塞上了一輛救護車。”
“在車上,我叫啊,吵啊,鬧啊。我問那些人究竟想幹什麽,可是他們卻隻是把我綁住,好像我下一刻就要吃了他們一樣。然後,其中一個穿白衣服的給我打了一針,我就昏昏沉沉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而等到我清醒過來之後……”
他臉上的自豪之情如今也是完全消失,變成了一種痛恨——
“我就已經被關進了一個四周都是牆壁,除了每天三頓飯有人送進來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的地方了。”
法者鸩的目光始終随着槍支的移動而移動。不過看了片刻之後他還是決定算了。畢竟奪槍這種事情,自己這個死宅好像并不擅長。
八哥倒是開口說道:“喂,那邊那個醫生。”
一開始虎鹦似乎并沒有什麽反應,好像對醫生這個詞沒有任何的反射神經。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回過頭看着他之後,這位“醫生”才點了點頭,略顯尴尬地咳嗽了一聲:“是,怎麽了?”
八哥靠着椅子,有些感興趣地問道:“這種情況會被認爲是精神病嗎?我看這個人很清醒嘛。”
虎鹦想了想,再次擡起頭。看到衆人的視線依然集中在自己身上後,默默地呼了一口氣,說道:“精神分裂症嘛……我聲明一下,我并不是精神科醫生,所以不能說有非常專業的判斷。但據我的了解,精神病和一般的病人有很大的區别。一般的病人吧……他們會知道自己身體哪裏不舒服,或是你給他拍個片子,他們都會清楚自己身體裏面長了個什麽東西。”
說完,他停下來觀察四周,确定四周沒有人流露出懷疑的眼神之後才繼續說道——
“但精神病這種病症……患病的人可能并不能……或者說,完全不能認識到自己得病了。病患自己會覺得自己非常正常,沒有任何的不舒服,沒有任何與常人無異的地方。可是在旁邊人來看,這個人的行爲處事已經非常古怪,甚至可以稱之爲是非常癫狂了。所以……”
話說到這裏應該也說的夠清楚了。
衆人的視線終于不再頑固地停留在虎鹦身上,而是轉回了華眉的身上。
華眉對此也不惱怒,他隻是點了點頭,笑着說道:“虎醫生說的很在理嘛。呵呵,我的精神科醫生也是這麽和我說的,說我精神不正常,經常會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做出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甚至還會有幻聽幻視,甚至會産生癫狂的行爲,還會有攻擊性。喂,你們說,我現在看起來正常嗎?”
法者鸩看了看其他人,而其他人的視線如今也在互相觀望。在幾秒鍾的沉默商讨之後,大多數人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虎鹦:“哦,我很正常啊?哈哈,但你們覺得我過會兒會不會突然發狂?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哈哈哈!”
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對于在場的所有人質來說,被一個精神正常的犯人挾持遠遠好過被一個無法溝通的精神病人挾持吧?
或許也是感覺到四周人的驚恐吧,虎鹦也不說話了。
過了片刻,他呼出一口氣,轉向那邊的八哥:“大爺,等會兒如果要放人質的話,你和那個百靈妹子就先出去吧。哦,還有,那個小女孩,叫蜜律的,你也出去吧。”
聽到這句話,法者鸩不由得松了口氣。他轉過頭看了看旁邊的蜜律,見這個丫頭現在也正看着自己,兩人的眼神略微對上,不用說話也知道了對方想幹什麽。
“另外啊,八哥,那個小蜜律的丫頭,你們來這裏是來辦事的吧?真是抱歉,耽誤了你們辦事。既然剛才百靈妹子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幹脆你們也把事情給辦了吧。等會兒出去之後你們又要等下周一了,可能下周一還要你們錄筆錄,多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