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裏面的孫行空有些憋屈起來,他低着頭,似乎在進行了一番思想鬥争之後,才終于緩緩把頭擡起,說道:“我……我承認……火……這個……火……是我……是我放的……”
“呼……”
聽到這家夥親口承認這個,法者鸩有一種整個人都爲之虛脫的感覺,立刻仰躺在靠背椅上,看着天花闆。
“可是我……人!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裏面的孫行空貼着防彈玻璃,緊張萬分地解釋起來——
“那個時候我醒了過來……我醒過來然後……然後我看到紫霞她們渾身都是血……我很害怕!我很緊張!之後我才發覺,我……我拿過那把電鋸了……而且我身上也都是血!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我被人發現,那麽我肯定會被當成殺人犯的!”
他抱着頭,萬分懊悔地說道:“所以……所以我就想……就想要擺脫嫌疑!所以我就想到了放火……那個時候我隻是想如果放火燒掉房子那麽就沒有人會想到我了對不對?放火可以燒掉指紋,燒掉腳印!還可以……還可以燒掉一切我在紫霞這邊的任何痕迹!如果不放火燒的話,那我留下來那麽多指紋……那麽多痕迹……我絕對會被當成殺人兇手的對不對?對不對!”
法者鸩擡起手,制止了這個家夥的拼命解釋。
透過玻璃看着那邊的孫行空,看着那張恐慌到極點的臉,法者鸩不由得笑了出來:“你,還真是聰明啊?竟然還想到放火消滅證據?而且,你竟然連我也瞞過了?呵呵,你還真是聰明。你這麽聰明,爲什麽不自己給自己辯護呢?反正我這個案子也不收你錢,我幹脆現在就撂挑子不幹了算了,怎麽樣?”
“法律師!法律師求求你啊法律師!絕對不要抛棄我啊!我真的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啊!我知道放火是我不對!我知道不告訴法律是您也是我的錯!但是我真的沒有殺人啊!如果法律師您也放棄的話我真的會被判處死刑的!我真的會變成一個死囚的!!”
法者鸩:“你這個混蛋還知道自己會變成死囚啊?那你還對我撒謊!還對我隐瞞!說!你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快說!”
對面的孫行空顯得更加着急了,他抓耳撓腮了很久,似乎才終于憋出一句:“啊!我想到了!我醒過來的時候我手邊有一張報紙,我就用它去捂住紫霞的脖子想要止血!然後我想到了,唐家是不訂報紙的!”
這個消息倒是有點用處,法者鸩連忙問道:“那麽報紙呢?”
孫行空一臉傻乎乎的模樣道:“用作引火的染料,燒了。”
法者鸩:“那你說個屁啊!玩我是吧?還有你說你是從後院進入唐家的,可是監控攝像頭顯示你明明就是從正門進入的!你他媽真的在玩我!”
孫行空:“我怕!我那個時候真的害怕啊法律師!我真的害怕如果我被當成兇手的話可怎麽辦?我……我的确是從正門進去的,那我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嗎?”
法者鸩:“改口?改什麽口?你難道認爲從正門進去的嫌疑小于從後門偷偷摸摸進入人家的家裏嗎?還是說人真的是你殺的?”
孫行空:“不不不!沒有沒有!我想……我想……啊!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記得那個電鋸的确是唐伯父家的!但是唐伯父沒有電鋸的圓盤!所以他還托我買來着呢!我拿過那個電鋸看過尺寸,所以上面有我的指紋!”
法者鸩:“這算什麽?算是更加确鑿你就是殺人兇手的事實嗎?”
孫行空都快哭了:“可是……可是……沒有圓盤!那個電鋸怎麽可能用來殺人啊?”
法者鸩一愣,語氣重新趨于平緩:“沒有圓盤……無法殺人?”
孫行空點點頭,說道:“難道法律師您沒有留意到嗎?證物台上隻有電鋸的操縱機器,但是可以割開人喉嚨的圓盤卻沒有吧?”
法者鸩抱着雙臂,冷冷道:“所以呢?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嗎?”
孫行空瞪大眼睛:“當然啦!這個問題很重——”
“不,這個問題一點都不重要。因爲現在還沒有到表達這一點的時候。如果你膽敢在法庭上堂而皇之地提出這一點,那麽這場官司我會立刻辭職。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被法者鸩這麽一威脅,孫行空終于還是閉嘴,縮起脖子,輕輕點了點頭。
法者鸩拍了拍自己的西服,起身,緩緩說道:“現在這場案子對我們可以說是相當的不利。但是你不要太擔心,隻要你不說什麽多餘的話,不做多餘的事情的話,這場仗,我們還有勝算。”
——庭審再開——
重新回到法庭,法者鸩的臉上依然還是保持笑容。不管任何時候,臉上的笑容都可以讓人自信,也可以讓對手顫抖。
主審法官落下法庭錘,待得衆人全部安靜下來之後看着法者鸩,說道:“辯護律師,你這邊對于放火方面的材料研究的怎麽樣了?”
法者鸩輕輕點了點頭,那邊的孫行空則是顯得緊張至極,一副心髒快要從胸腔蹦出來的感覺。
“火,的确是我的委托人放的。這一點恐怕不得不承認。”
法者鸩深吸一口氣,随即繼續說道——
“但,我的委托人放火的做法卻是無意間消除了第三人存在的痕迹!因爲,我的委托人說過,這棟公寓有着一個後院。後院那邊有沒有攝像頭呢?如果有第三人是從後院進去離開的話那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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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律和沈依依兩個人肩并肩坐在食堂的座位上吃着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微博直播。
用她的話來說,現在的法者鸩根本就是在負隅頑抗。
就算有第三人存在的可能又怎麽樣?别忘了,誰主張誰舉證!如果繼續這麽強調有第三人那麽就拿出證據來啊!對于這個問題,普通的檢察官簡直是可以直接來一個“這個問題簡直應該讓辯護律師來回答”而直接給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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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法者鸩知道,自己面對的可并不是什麽普通的檢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