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哭了,被壓在地上的時候嚎啕大哭起來》
看到這條微博,蜜律不由得放下手機,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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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時間的處置之後,孫行空被再次按在了嫌疑人席位上。這個男人的雙手雙腳全都帶着手铐和腳鐐,眼角的淚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在強烈的憤怒之後就是虛空一般的絕望吧,他的雙眼無神地望着天花闆,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一般,動彈不得。
法者鸩瞥了這個男人一眼,随即,緩緩說道:“白龍先生,你說你看到了兇手——也就是本案的嫌疑人渾身是血,并且親手殺掉您的女兒,也就是白晶晶的畫面,是不是?”
白龍顯然是被剛才那一下給吓到了,在猶豫片刻之後,他終于還是點了點頭:“是……是。”
法者鸩攤開雙手,笑道:“那麽,能不能請你回答一下剛才我的委托人想要問的,現在我想要同樣問的這個問題呢?也就是,你,爲什麽沒有立刻沖進去?反而是躲在外面單純隻是打電話報警呢?”
“我……我……”
“反對。”
來了。
賈公正緩緩站起,那張臉再次保持着冷漠和漠不關心。
“辯護律師在詢問的問題和本案的核心問題并沒有任何的關系。證人隻是闡述他看到的事實就足夠了,根本就沒有必要解釋自己行爲的必要性。事實上,人在突然目睹了兇殺案這麽恐怖的場面之後,哪怕是面對自己的親女兒,邁不動步子也不是什麽很奇怪的事情。”
有了賈公正幫忙,白龍立刻像是找到靠山一般重新硬氣了起來,瞪了法者鸩一眼,大聲道:“沒……沒錯!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隻不過是被吓得丢了魂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了而已。所以……所以……我拒絕回答這種類型的問題!”
法者鸩瞥了一眼那邊坐下的賈公正,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好!那我們先不去管這個問題。白龍先生,我這裏有一份被害人小區的地圖,我想要你告訴我,你具體是在哪個位置,從哪裏看到兇手的?”
白龍對着法者鸩手中那張地圖掃了一眼,随即伸手指着公寓樓前不遠處的一個點。然後再指出公寓上的一個窗戶。
“确定是這裏嗎?嗯,很好。”
法者鸩讓法庭把地圖放在大屏幕上,再在上面标記出白龍當時自稱的位置。
這個位置并不偏僻,從這裏剛剛好可以看到公寓一樓的窗戶。這也是唯一一個能夠看到裏面場景的地方了。
“諸位可以看到,這就是這位證人當時看到兇殺案發生時候的位置。我想請問,看到這樣一個位置之後各位是否看出什麽問題來了呢?”
主審法官對着面前的地圖左看右看,怎麽看也看不出任何問題來。倒是那邊的賈公正站了起來,帶着些許嘲諷的口吻說道:“辯護律師,你又想要找茬了嗎?你是不是覺得這位證人不可能看到兇殺現場,然後再推出一大堆的證據?”
白龍一聽,立刻大聲道:“是真的!我絕對看到了!就是這個家夥殺了人!殺了……對,殺了我女兒!”
孫行空再次被兩邊的法警按住,動彈不得,卻因爲憤怒而不斷抽搐。
法者鸩冷笑一聲,回到自己的座位後擡起雙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砰!
“諸位!既然大家都看不出來,那我不妨直接告訴大家,這個地圖中究竟有什麽問題!”
“證人白龍來到這個地點,看到兇手出現在窗戶中渾身是血,然後殺掉一個幼女,這所有所有的一切!這整個過程!全·部·都·是——”
他頓了頓——
“沒有問題的!”
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來。可能夠想象在胃口被吊起來之後,卻聽到了這麽一個答複後是什麽感覺嗎?
整個法庭全部鴉雀無聲,片刻之後,數之不盡的懷疑目光立刻投向這個律師。
“他腦子有病吧?”
“這律師大概已經放棄了吧。”
“我想也是,這案子根本就沒有什麽好辯駁的呀。”
“結束了結束了,虧我還以爲‘法毒’有什麽很牛逼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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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機,蜜律卻是不由自主地捏起拳頭敲了一下桌子,咬牙道:“你要玩到什麽時候?”
“蜜律同學!什麽叫我玩到什麽時候?”一旁的老師現在已經是吹胡子瞪眼了。
蜜律不管,伸手揮了揮:“快點!快點說出來啊!你真的是等死呢?”
這下, 旁邊的老師自然是滿頭青筋。還不等這個小丫頭繼續在這裏緊張,老師手一伸,手機直接被沒收,帶走。
“啊!老師!老師!”
這下,蜜律倒是開始急了。而以沈依依爲首的一群同學們卻是十分開心地笑了起來,盡情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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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審法官不斷落下法庭錘,終于壓制住了現場的議論聲。他轉向法者鸩,帶着疑惑的口吻問道:“辯護律師,這就是你的結論嗎?在我看來你好像是在浪費法庭的時間。”
“當然不是!尊敬的法官!我所有的話全都是有着邏輯的!”
法者鸩伸手從公文包中取出另一個U盤交給書記官,打開,裏面立刻彈出許許多多的視頻和一個表格文件。
他雙手叉腰,嘴角帶着自信的笑容,志得意滿地看着那邊的白龍,冷笑說道:“法官先生,這是在我接受這個案子之後一直到昨天爲止,每一天的錄像。錄像中的内容是在被害人的小區每天傍晚的6點到7點之間,門外道路的行人情況。”
三名法官開始查閱這些錄像,然後打開那個文件播放在大屏幕上。
“的确!在白龍先生所在的位置的确是可以看到兇手行兇。但,最最關鍵的問題就是,他竟然是在晚上7點,在這個位置看到兇手行兇!”
“晚上6點到7點這段時間可謂是下班放學回家的高峰期,根據我的調查,在過去的十幾天内,這個時間點來往行人最少的人數爲59人,最高峰時期的人數甚至達到了201人。十幾天内平均的來往人數爲118人。這平均的118人都會經過那個窗口,換句話說,差不多每天都會有118雙眼睛看到那扇窗戶中的場面!可是!”
砰——!
“白龍先生,爲什麽隻有你?爲什麽隻有你一個人,在兇殺已經全部結束之後的7點才看到這扇窗戶裏面發生的可怕景象?在你報警之前這條道路上最起碼會走過五十幾個人,爲什麽這五十幾個人都對窗戶裏面到處都是鮮血的場景視而不見?爲什麽隻有你!才會最終注意到這個場景?”
白龍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眼珠開始不斷晃動,似乎正在考慮應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砰!
“啊!”
法者鸩再次猛擊桌面,這一聲響讓白龍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彈了一下。
“當然!這也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白龍先生的确是看到了兇案現場。可是,他并不是在室外看到的!”
此言一出,那邊的賈公正眉毛一揚,臉上立刻出現警惕狀态。
主審法官似乎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問道:“啊?不是在室外看到的?那麽說……難道說?”
法者鸩擡起手,重重地指向這邊的白龍,大聲道:“沒有錯!我們的這位證人,是在室内!也就是在案發現場看到了兇殺!換句話說,他,就是當天出現在房間裏面的第三人!”
嘩——!
整個法庭在這一刻瞬間沸騰!旁聽席上的衆人在驚呼片刻之後,立刻開始發各種各樣的微博微信,分享這一個讓人驚訝的事實!
法者鸩可不打算讓現場的氣氛冷卻下去,而是直接追擊道:“沒有錯!在案發的時候,你人就在現場!也正是因爲你人就在現場,所以你才不會對你的女兒被害這件事情有任何的阻止。爲什麽?因爲,你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反對!”賈公正不出意料地開口說話,“被告律師在毫無根據之下竟然指控當庭證人?這種事情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要求駁回對方律師的這些推斷與疑問!”
“我,說了要你反對了嗎?”
原本,法者鸩以爲白龍在這個時候會開始掙紮。但沒想到,白龍的表現卻顯得出乎意料之外的淡定。
這個證人直起身,将自己的頭發略微往上一撩,原本那副谄媚的表情此刻卻是變得無比堅定起來。
“看起來,律師是想要把我打成一個殺人兇手?呵呵呵……好一個偉大的戲劇性轉變。”
白龍攤開雙手,眉宇之間展現出一個鄙視的光彩——
“你是想要指控我殺了人?憑什麽?就憑我看到了一個殺人現場,所以我就是兇手?”
法者鸩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說道:“白先生,你看起來好像很淡定啊?呵呵,不像是一個被人誣賴成殺人兇手的角色啊?”
白龍嘴角咧開,露出的牙齒如同一把把的尖刀:“那是因爲沒有什麽可躲藏了。但我還是要說,我,呵呵……可不是什麽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