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已經完全懵了……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麽?我隻能抱着他們……希望能夠把他們叫醒……可我一定是傻了才會覺得我能夠叫醒喉嚨已經被徹底割開的人?是啊,現在想想,當時的我一定是完全傻了。”
“然後,我就意識到空氣中的紅色是怎麽回事。那是房間角落的一條窗簾,現在,那條窗簾正在燃燒!”
“我那個時候也沒有多想,就想要去滅火。可還不等我行動起來,我就聽到門外傳來撞門聲,然後我就被壓倒,被人蒙上黑色的布袋,雙手上也被扣上了一雙冷冰冰的東西。”
說完了最高潮的部分之後,孫行空的情緒再次變得低落下來,他搖搖頭,緩緩說道——
“之後,等到我意識變得清醒之後才明白,我被送去了警察局,關在了牢房裏。而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意識到,原來……我被當成了殺死紫霞他們的兇手了……”
放下手機,法者鸩看了看錄音的狀況後,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嗯,原來如此。孫先生,你知不知道殺害唐家五口人的兇器是什麽?”
孫行空猶豫了一下,帶着試探性的口吻問道:“刀子?”
“是電鋸。更準确來說,是可以手持的圓盤電鋸。”
法者鸩用手比劃了一下——
“就像是恐怖電影裏面會出現的那種東西。用這種東西殺人,看起來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恐怖。”
孫行空張着嘴,“啊”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現場也剛好有一個圓盤鋸,而且上面也有大量的飛濺血迹。基本上可以判定就是兇器無疑了。不過我想問一下,爲什麽在警方提供的報告中說,這個電鋸上充滿了你的指紋呢?”
孫行空的表情明顯再次慌亂起來,連忙分辯道:“我被襲擊了!被襲擊之後睡着了!任何人都可以把電鋸往我手裏按一下然後說上面有我的指紋!!”
“不不不,孫先生,我想你恐怕誤會了。”
法者鸩絲毫不手軟,繼續說道——
“警方的報告是說,根據電鋸上面的指紋和掌紋,以及在指紋掌紋之中細微的油脂等物質來判斷,這應該是被人正常握在手裏後才會産生的痕迹。換言之,僅僅隻是碰一下的話不會有那麽多的痕迹。應該是你親自拿起過這東西之後,才會留下來的。”
孫行空的臉再次變得窘迫起來,眉宇間充斥着絕望。
法者鸩倒是很大氣,說道:“所以,你的答案是什麽呢?”
僵持幾秒之後,孫行空終于支撐不住一般,無奈地點了點頭:“我……我承認,我拿起過那把電鋸……”
這下,不僅僅是法者鸩,就連蜜律也要搖頭了。
“因爲我醒過來的時候……這東西剛剛好就在我的手邊!我剛剛醒,意識還沒那麽清晰……視線也沒怎麽恢複,所以我就拿起這東西想看看是什麽……結果我發現上面全都是血!我就吓得一下子丢掉了電鋸。然後,我就看到了紫霞他們……”
現在不能發作,忍住!一定要忍住!
法者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呼出,同時臉上繼續保持那種淡定的情緒,微笑,說道:“好吧,孫先生,那你是否能夠想起那個有關襲擊你的人的任何細節?比如說聲音啦,影子啦,身高啦之類的東西?”
孫行空歪着腦袋想了想,搖搖頭:“我……我不知道……我一進門的時候裏面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然後我後腦勺就被打了。所以那個人具體長什麽樣,是男是女……我真的不清楚。”
法者鸩:“嗯,明白了。那麽孫先生,你是否知道還有其他任何人和唐家有仇嗎?”
孫行空:“仇家?嗯……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他們一家總是和和氣氣的,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仇家。”
法者鸩:“那你覺得他們一家人互相的關系怎麽樣?”
孫行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關系啊……因爲我的出現,所以梁伯母、唐姐這兩個人肯定不會和我站在一邊的吧?唐伯父是不是爲這件事情吵過架我也不知道……至于紫霞,她也不像是一個會和自己的家人吵架的人。”
啪——
法者鸩十分幹脆地放下手機,關閉錄音。随後,他用一雙仿佛看着傻逼一樣的眼神看着玻璃對面的那個委托人。
“法……法律師?”
突然間被這麽一雙眼睛盯着,孫行空一下子顯得有些氣短,這讓他嘴角上的笑容顯得更加尴尬了。
“孫行空,我現在來和你說說看你這個案子。這個案子在案發時你是唯一一個在現場的人,在發現你的時候你身上布滿了血迹,兇殺現場也到處都是你的指紋,最關鍵的兇器上也有你的指紋。此外還有幾個目擊證人稱看到你在死亡推定時間内進入犯罪現場。你自己說和唐家的關系還不錯,但是在外人看來你就是一個被唐家害得吃了五年牢飯的人。來來來,你來告訴我。”
“現在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你不是殺人兇手?要我來說這個案子簡直就是鐵證如山了!你倒是說說看,要我怎麽救你?”
再怎麽說,法者鸩也是一個律師。
身爲律師,吓唬吓唬自己的委托人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很顯然,這個孫行空立刻就被唬住了!他的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眼神飄忽,一副就快要魂飛魄散的感覺。
“我……我我我……不是我幹的!真的不是!我身上有血迹……指紋……電鋸……可真的!法律師!真的不是我幹的!我發誓!我沒有殺人,真的真的沒有殺人!”
法者鸩:“這種話對我說沒用。等到開庭之後,你一定要強烈地認定這個事實,絕對不可以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松口。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可以說是鐵證如山。如果碰到一般的律師,恐怕會告訴你做好死刑的準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