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者鸩:“好了,閑話少說!真正的田馨究竟去哪裏了?她是真的有這麽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的。既然你會假冒她的名義,那麽說……你,究竟把她弄到哪裏去了?”
蜜律連忙轉過頭,看着媽媽那張十分陌生且顯得有些單調的臉,那張小臉上凸顯出來的好奇和崇拜感那可是法者鸩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蜜糖微微呼出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是逐漸消失:“阿鸩,你是不是以爲……我取代了她,然後我就讓她人間蒸發了?用了一種更加……可怕,的方式?”
法者鸩臉上的笑容也是消失,整個會客廳内的氣氛也是在這一瞬間突然降到了冰點。就連蜜律現在也是感覺到些許的不對,連忙收起臉上的表情,縮在自己的座位上。
法者鸩沒有回應,他隻是在等一個回答。
而很快,蜜糖就将他想要的答案說了出來——
“她死了。”
雖然說是在預料之中,但是真的聽到這個消息,法者鸩還是不由得有些渾身抽搐。
蜜糖喝了一口咖啡,将杯子放在桌上。旁邊的咲夜十分順勢地就将早就溫熱好的咖啡壺端起,給她再次倒了一杯。
看着杯中濃郁香醇的咖啡,蜜糖沉默片刻,繼續說道:“在兩個月前,我在打工的地方的一條河邊看到了一具屍體。”
雖然法者鸩很想問問這打的是什麽工,但是爲了不要打斷這個女人的叙述,還是先聽一下吧。
蜜糖就像是沒有看出法者鸩的疑問似得,繼續自說自話地說道:“那具屍體已經嚴重腐爛,臉都看不出來究竟長什麽模樣。身上的衣服也是地攤貨,完全找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但是至少可以肯定,屍體應該是溺水,而不是被人殺害。她那泡漲的手腕上有幾道自殺時形成的試探傷,而且肝髒中還留存有少許安眠藥的成分。”
“那個地方地處偏僻,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麽警察。你也知道,我在大學的時候選修過刑偵學和一部分的法醫學,所以我就将屍體帶回,想着好好研究一下。”
法者鸩不由得皺起眉頭來:“我說蜜糖,你這玩笑也開的太大了吧?兩個月前一個沒有警察的地方?在哪?你在搞什麽啊?”
蜜糖笑笑,繼續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在這十幾年裏面,我自己學習了屍骨面容修複方面的知識。所以,我就按照那具屍骨的頭骨進行了一定程度的面容修複。等到修複之後,我就按照那個模樣給自己化了妝,喏,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這張臉。”
法者鸩别過頭,看了看旁邊的蜜律。
很顯然,蜜律現在的臉上顯現出些許的抽搐表情。見此,法者鸩也是不由自主地向她那邊坐了坐。
不管怎麽說,這小丫頭也隻是個小丫頭啊,想象一下自己的媽媽竟然能夠那麽坦然地面對一個骷髅頭,然後進行面部修複,然後再根據死人的臉來給自己化妝?這聽起來怎麽也不是一件能夠讓孩子舒服的事情。
蜜糖見法者鸩向着女兒靠近些許,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說道:“化完妝之後,我就根據河流的流向向着上遊走去。然後經曆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啦,然後我就到了上京市,機緣巧合之下,我看到了有人認得我這張臉,知道了那個死者的名字叫田馨,然後知道了她住的地方。”
法者鸩擡起手,打斷蜜糖:“等一下,你不是已經有屍骨了嗎?既然有骨頭,那麽就有DNA和牙醫診療記錄。這樣的話隻要去警察局登記一下就可以找到了不是嗎?你怎麽還需要有人機緣巧合遇到你這張臉?那麽巧?”
蜜糖拍着手,笑道:“阿鸩,我隻是一個沒有什麽文化的小女人罷了。要我說多少遍啊?你覺得我這種人能夠接觸牙醫記錄和驗證DNA嗎?我隻會這麽一個易容術罷了。”
說了那麽多,還是不肯說那些細節事情對不對?
法者鸩哼了一聲,幹脆靠在沙發上,咖啡也不喝了。
蜜糖繼續說道:“等到我找到那個房子——也就是帶你們去過的那間房——之後,我終于知道了這個叫田馨的女孩的死因。”
說着,她從自己的口袋裏面取出一本日記本,放在桌上。
法者鸩連忙拿起來仔細查看,越是看,眉毛越是糾結在了一起。
蜜律看着母親,很顯然,聽媽媽講故事才更加适合這個年紀的女孩。
“這本日記上面詳細記錄了這個孩子失憶之後的心路曆程。一個可憐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前往何方。她的人生沒有目标,甚至也沒有知識,沒有學曆,就連最簡單的電腦都不會用,整天都渾渾噩噩,隻能使用身體來換取一點點的生活費。”
一邊說,蜜糖一邊拿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放下——
“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她的記憶終于開始慢慢恢複了。但是記憶的恢複,帶來的卻不是什麽幸運,而是那種知道真相之後的殘酷。”
“她開始想起自己曾經是那麽的優秀,家庭環境是多麽的優越。原本的她,應該會有一個無比美好的将來在等待着她。等到出國留學歸來之後,她就可以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完全可以擔心更加夢幻一點的問題,而不是整日都在爲衣食住行煩惱。”
“然後,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過去。但是等到想起這一切之後,她卻覺得,早已經晚了。”
“那個時候的她已經不知道堕胎了多少次,注定這一生都不能再懷孕了。而且還不幸染上了HIV,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差。并且,因爲長時間的無法記起過去,讓她精神憔悴之下染上了毒瘾。”
“賭債,毒瘾,混亂的性生活和已經破敗不堪的身體讓她的精神從各個方面來說都已經進入崩潰。再加上她好不容易存下來的一點點的積蓄還被一個人渣男友完全搶走之後,她就開始嘗試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