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市的各個部門都做過檢驗?呵呵,真的是這樣嗎?”
法者鸩擡起單手拍在桌子上,同時再次拿出一份報紙扔在自己的桌面上,笑道——
“仙舟市市委書記,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這位韓湘吧?”
書記員走過來,将那份報紙拿過來,放在大屏幕上。
“這份報紙是半年前的,報道上說仙舟市市委書記韓湘,已經在半年前因爲貪污,受賄,渎職,巨額财産來源不明等等案由被雙開,現在正在等候審訊。而且據我所知,這位韓湘先生在6·6案件之後,似乎很在意這一次的事件,并且多次和秦政先生就事件的處理結果進行多方位的探讨和交流。”
本來,法者鸩以爲自己說出這個被雙開的市委書記之後,對面的祁煞會稍稍有那麽一點點的動容。
但是結果……很可惜,這家夥卻是一點點都沒有改變現在那副表情的意思。要麽,就是他是一個壓抑感情其實壓抑的非常好的人。要麽,就是他對于這件事情早就胸有成竹。
可不管怎麽樣,法者鸩還是要繼續說下去。
“在6·6事件發生之後,當時的韓湘書記多次在這個事件上露臉,當時的報紙可是鋪天蓋地啊。而且據說和被害人家屬之間的調停工作,韓湘前書記也是非常的在意,一直都在努力謀劃,要求将所有的事情盡量都安撫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且,我這邊還是有一些額外的證據。”
法者鸩取出手機,調出其中的兩張照片,說道:“這張,是案件發生前,佩戴在秦政先生胸口的金領夾。然後這一張,是韓湘書記在案件發生之後差不多過了一年多的時間時,在工作場合被人拍到的一張照片。上面顯示,兩個人佩戴的是同款,同樣,同種的金領夾。”
法者鸩看着自己的手機,笑道:“當然,這也可能是兩個人的品味相同嘛!這沒什麽好說的。但是我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所以就去調查了一下。結果發現這枚金領夾竟然是當年發行的限量款,在國内僅僅發行了一百枚!根據我調查的結果顯示,韓湘書記之前從來都沒有購買過這個品牌的金領夾,對于這款作爲答謝老客戶的意義上的‘贈品’來說,他是根本就不可能搞到手的!”
收起手機,法者鸩也是擡起雙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因此,兩人之間的關系絕對非同平常!當年的6·6案件死了近百人,但是卻是在短短一年之後就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并且就連案件的宣判結果也是在報紙上随随便便地豆腐渣那麽大的地方刊登一下。所以,我絕對有理由懷疑,這裏面有着許許多多的蹊跷!主審法官,爲了能夠搞清楚當年案件的具體情況,所以我要求傳韓湘前來作證!”
旁聽席上的蜜律吞了一口口水,終于,這張牌算是打出去了。
在開庭之前,蜜律算過。這個家夥每天的睡眠時間可能都不足3個小時。
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搜查當時的6·6案件的具體情況,每天天不亮就往外跑,然後往往到了深更半夜才回來。
如果是以前,這個有毒廢棄物這麽辦案蜜律可要笑死了。同時也有些心疼。
但是現在,自從知道他的真正原動力是什麽之後,她也就懶得去搭理這家夥了。
可是……
6·6案件的資料,她這幾天也看了不少。
蜜律知道法者鸩想要查什麽。隻要查到當時的那三棟樓房是豆腐渣工程,那麽作爲大秦公司董事長的秦政,那是鐵定要蹲監獄了。而且論賠償金,一條人命加上家裏的那些損壞的家當,一個人五百萬是絕對少不了的。那麽近百人的賠償金就是超過五個億!
五個億的賠款,足以讓秦政的個人信用完全破産,同時連同他的妻子還有那個最可恨的秦無暇的個人信用也會被法院鎖定,這一生别說出國了,就算去邊境恐怕都會被人堵回來。而他的美華公司的股份也應該會被強制拍賣。換言之,秦政和秦無暇,就是真正被廢了。
但是問題是,要證明那三棟樓房是豆腐渣工程,真的有那麽容易嗎?
當時的案件資料上面寫的可是清清楚楚,房屋建造絕對合格!完美的簡直就像是涉世未深的學生恭恭敬敬地照着樣闆老老實實從教科書上拓印下來的一般。
這哪裏會是什麽豆腐渣工程?簡直就是超級良心工程好不好!
不過,這當然隻是明面上的東西。
如果真的是良心工程,那麽就算有違章搭建,拆除承重牆,地面沉降外加地鐵建造共振,房屋也不可能坍塌的那麽徹底。
三棟樓,如同骨米諾牌一樣,一棟接一棟地倒下來。裏面的住戶幾乎死絕!就算是泰坦尼克号也沒有這麽慘的死亡率吧?
所以,當時的6·6案件審查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一定是有權力機構在裏面想要力保秦政。
最主要的,當然就是那位仙舟市委書記韓湘。在當時算得上是一個偏遠小地方的仙舟市來說,隻有他這個土皇帝能夠做到這樣的權力覆蓋,能夠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此,法者鸩現在所要的就是提審這個韓湘!隻要能夠在法庭上攻破他的口供,那麽這個案子一定會有巨大進展!
“呵呵呵,我,反對。”
法者鸩看着那個人。
那個開口,繼續露出那一口鲨魚牙齒的律師。
他的嘴角依然帶着可怕的笑容,緩緩說道——
“其實相信我根本就不需要提出反對,主審法官也不會同意你的這個請求。”
他弓着腰,牙齒和手指甲都暴露了出來——
“因爲,你并非檢察機關。法律師,你隻是一個律師,而我們今天要審理的,隻是一個損害賠償的問題。卻并不是我的委托人是否行賄的問題。退一萬步來說,哪怕那個韓湘真的在法庭上說出他收了我的委托人的錢……那,和本案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