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負傷的就不去說了,就說那97名死亡和3名失蹤者吧。由于當初群星小區建造的時候就是以一個養老小區爲定位的,所以這百名失蹤和死亡者基本上全都是老人。而且,其中有很大一批都是孤寡老人。”
“這就導緻死亡和失蹤者他們的‘受害者家屬’的身份比較難以确認。就算确認了一些,基本上也是關系十分遙遠的親戚。你能夠指望這些親戚對死者的事情非常努力嗎?在收取了一份所謂的‘賠償金’之後,恐怕他們根本就不會再去在乎那些老人究竟是怎麽死得了吧。”
地鐵靠站,法者鸩帶着蜜律下車,重新換乘另外一輛地鐵,在等候的時候繼續說道:“正是由于那些遺産受益人的懈怠,從而導緻了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非常的容易。我甚至能夠想象出第一次開庭時候那一排的‘被害人家屬’在收到錢之後全都異口同聲地表示‘我沒意見’了。”
列車再次駛來,兩人上車,這一次的車比較擁擠,法者鸩隻能将這個小丫頭往角落裏面塞一下,自己擋住那些來來往往的人流,防止她被沖散。
“接下來的事情就非常簡單了。既然受害者家屬都沒有什麽意見了,那麽還能夠有其他什麽意見嗎?這件案子也就是這麽稀稀拉拉地畫上了一個句點。以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總經理失蹤爲由無限期地拖延下去。等到過了幾年之後再也沒有人想起這件事,那麽那百條人命,就可以這麽被悄悄地掩埋在那三棟廢墟之下,永遠。”
哐啷哐啷之聲,從貫穿列車的空氣中傳來。
蜜律抱着天平熊,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抽搐,也顯得有些無奈。
她低下頭,看着懷中的天平熊。在沉默片刻之後,她終于再次擡起頭,開口說道——
“你說過,希望永遠不會磨滅。”
“換句話說,你現在能夠找到突破口嗎?”
蜜律的聲音有些急躁,很顯然,這個小丫頭的正義之心又開始熊熊燃燒起來了。
不過這一次法者鸩卻是非常滿意,這家夥并沒有那麽大喊大叫地要求,而是表現出如同自己一般的淡定自若。嗯,這種感覺還真的很不錯!
法者鸩賣着關子,地鐵靠站之後下車,随後沿着街道沿線一路走。現在,時間已經到達傍晚時分,伴随天色漸暗,街道兩邊的各種燈光也開始緩緩亮起,浮現出一套獨特的都市繁華光景。
蜜律擡起頭,看着現在兩人面前的這棟建築物。沉默片刻之後,她再次轉過頭,看着法者鸩:“我說……你的突破口,就在這裏?”
這個自信滿滿的法毒也是一副搖頭晃腦的樣子。他推開面前這棟酒吧的大門,大踏步地走了進去。在對門口那塊“未成年人不得入内”的牌子徹底無視之後,他走到吧台前,打了個沒有響的響指。
“一杯Cinderella(灰姑娘)。”
那酒保看了一眼後面跟進來的蜜律後,再次看了看法者鸩。但是他并沒有說些什麽,而是自顧自地去調酒了。
蜜律搖搖頭,爬上法者鸩旁邊的高腳座椅:“你懂雞尾酒?”
法者鸩:“(輕聲)剛才瞄到一眼菜單,看起來十分屌。”
論裝逼,蜜律隻能佩服這個家夥。
很快,一杯放着陽光小傘的雞尾酒就遞了過來。法者鸩捏着酒杯邊緣,悄悄環顧四周。
或許是因爲現在還沒有到酒吧的熱鬧時間吧,這裏看起來并沒有什麽人。隻有稀稀拉拉的兩三人在角落裏面說話。
“6·6事件中,雖然大部分的受害人的親戚都沒有表現出足夠的熱情。但是在這其中,有一對老夫婦卻是有一些特别。”
“他們有一個女兒,在案發當時隻有十五歲。這個女兒在案發前是華國留洋在外的小留學生,這次乘着暑期回來探望自己的父母。但沒想到天降橫禍。但是在案發之後,這個女孩的頭部卻是受到了重創,一度昏迷不醒。在案發三個月之後雖然醒了過來,但是她的記憶卻是受到了重創,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父母,在看到自己父母的屍體時也表現的像是看到陌生人的屍體一樣漠不關心。随後,因爲其他人和她說她是留學生,所以她也就遵循着自己案發前買好的機票出過了。甚至,就連那筆賠償金都沒有拿。”
聽到這裏,蜜律皺着眉頭,再次擡起頭看了看四周:“然後呢?”
法者鸩呵呵一笑,舉起雞尾酒喝了一口,笑道:“然後,才是這裏的關鍵部分!我聽說那個丫頭現在已經回來了!并且就是在上京市,同時也是在這個酒吧内打工。如果這是事實的話,那麽我們就可以以這個女孩作爲委托人,對秦政的商業帝國進行重新起訴!雖然說之前的大秦開發公司已經破産,但是隻要能夠證明那次的案件和秦政确實有關的話,那麽到時候絕對能夠把那個家夥關進監獄!”
如果,真的能夠那麽順利就好了。
蜜律現在隻能點點頭,對這個主意聽聽就好。
想要颠覆一個已經被定案的案件究竟是有多麽困難?再說了,那個海歸的姐姐願不願意成爲這一次的起訴人還是個未知數呢。
不過,當蜜律剛剛想要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的時候,卻看到法者鸩現在卻是雙手抱着酒杯,不斷地摸索着杯子的邊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那種勝券在握的自信感。很顯然,這些話也僅僅是他的猜想,他目前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吧。
“想要打赢這個官司,恐怕需要兩三年的時間。”
端起酒杯,法者鸩再次喝了一口——
“但是,我絕對有信心,爲艾娜讨回一個公道。絕對……絕對!”
看着這個家夥現在突然收起的神經質臉龐,蜜律呆呆地看着,一時間,竟然覺得這個給了自己一半染色體的家夥竟然有那麽一點點的帥氣?
“喲~~!帥哥,請我喝一杯怎麽樣?”
然後,一個十分嬌媚又低俗的聲音,卻是從兩人的身後傳來。讓蜜律心中的那一絲絲的感覺瞬間沖淡,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