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根據你剛才的口供所說,你對被害人并沒有什麽很深厚的感情。對于她懷有你的孩子這件事也顯得并不在意,甚至認爲她在欺騙你。然後在事發之後才知道你殺了自己的孩子。”
聽到淩峰重複,秦無暇連忙點頭,那張略顯哀傷的表情之中卻是隐含着些許放松的笑意。
可是随後,淩峰卻是拿起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甩,隻聽得“啪”一聲響,那雙如刀一般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秦無暇的臉上:“但是根據你在公安機關的口供中所說,你在案發時一直都在規勸被害人,要她冷靜,有什麽事情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說。”
“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嗎?我見過的情侶夫妻吵架數量不下四位數,一個正常人在遇到這種情況下還能夠如同你口供中所表述的那樣對被害人保持着那麽好的耐心?而且,還是在你問心無愧,與女朋友約會中,并且覺得被害人有意欺騙你,隐瞞你,甚至想要陷害你的情況下?”
那一瞬間,法庭外拿着手機正在和其他記者一起看直播的查父猛地高舉雙手跳了起來!如果不是旁邊的法警努力按住他的話,估計這個中年人現在就要立刻沖進法庭了!
而在法庭之内,旁聽席上也是開始響起了接連不斷的議論聲。旁聽者們之間竊竊私語,清政和王愛子夫婦倆人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坐在另外一邊的查母現在估計是要直接燒高香了!
坐在辯護席上的禍紫薇,他的嘴角也是不明顯地抽搐了一下。至于另外一邊坐在抗訴人位置上的兩位檢察官,現在則是張着嘴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話竟然是從一個法官口裏問出來的,一時間好像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才好了。
對此,法者鸩倒是捂着肚子,拼命忍住笑。一旁的蜜律也是一臉的欽佩,開口說道:“果然,我以後選擇做法官這條路是正确的!一個法官可不是機械地照搬法條,也不是聽控辯雙方哪邊說的有道理就聽哪邊的話!而是應該有自己的獨立思維才對!”
法者鸩則是呵呵一聲,笑道:“小丫頭,真想當法官?這家夥當法官可是當得那麽大的黑眼圈,根本就沒有什麽時間休息,雙休日都在加班啊。”
蜜律腦袋一撇,說道:“隻要不玩你們那些惡心的興趣,一個法官還是有時間休息的。我雖然說想要當法官,可沒有說要當那種惡心的!”
旁聽席的喧鬧很快就被淩峰手上的法庭錘給壓制了下來。他再次冷冷地盯着那坐在嫌疑人座位上,如同一隻待宰羔羊一般柔弱無助的秦無暇,開口說道:“我現在要你再次說一遍,在案發當時,你到底和被害人之間說了些什麽。我要你事無巨細,将所有說過的話,全部都再說一遍。甚至是你們談話聲中的一個語氣停頓,一個表情,我現在都希望你能夠準确無比地給我複述出來。”
“尊敬的主審法官。”
那邊,禍紫薇終于還是坐不下去了。他立刻站起來,保持着那張眯眯眼的笑容,說道——
“由于事件已經發生了接近一年,我的嫌疑人對于當時所說過的話的具體細節很可能并不能回憶準确。所以,作爲辯護律師還是希望法庭能夠以當時的筆錄爲主。那些公安局登記的筆錄可能比現在我的委托人當庭回憶要來的更加的準确,恰當一些。”
這一次,淩峰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隻是看了看禍紫薇,然後再看看下面的秦無暇之後,低下頭,開始看起了手中的文件。
“那家夥說的沒錯。”
法者鸩翹着二郎腿,樂呵呵地說道——
“雖然那個魔女控似乎很強勢地要我們的無暇公子說出案件的具體細節。但是事情已經過去将近一年,現在要當庭回憶過去發生的事情,從證據效力上來說的确不如當時的筆錄來的更加好。如果要根據這些當庭的口供來作爲判決依據的話,證據效力實在是不太足夠。他在這個時候選擇放手,也算是識時務了。”
蜜律卻是咬了咬牙,說道:“真可惜。如果還能夠更加進一步地逼迫的話,說不定就能夠問出一些有用的話來……實在是太可惜了。”
法者鸩呵呵笑道:“别想那麽簡單,這位秦公子是誰?他可是秦氏企業的下一任接班人啊。秦家的生意雖然不能說是做到全世界,但是在我們華國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在兒子犯事之後第一時間聯絡律師輔佐提供口供那可是基本要素。公安局的筆錄?那種東西在有律師陪伴的情況下能夠給出多少有用的東西?”
蜜律:“那現在怎麽辦?就沒有辦法了嗎?”
法者鸩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後,說道:“如果是我的話,那麽現在不僅不會讓對方的檢察官想到辯護的方法,反而會立刻再加上一道籌碼,徹底坐實那正當防衛的事實。”
“尊敬的法官,辯護方這邊希望能夠提請一名證人。這名證人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所以希望能夠先暫時休庭,對方很快就到。”
那邊,禍紫薇站起來開口說話。當然,這并沒有出乎法者鸩的意料之外。
淩峰看看手中的證人列表,說道:“允許。那麽,爲了給證人準備的時間,本庭現在宣布十分鍾。”
法庭錘落下,算是給這場庭審暫時劃上了一道暫停符。
休息時間,法者鸩和蜜律兩個人自然是去外面逛逛,同時看看網上,談論一下上面的那些彈幕。
但是對于淩峰來說,這十分鍾的時間卻是顯得如此的寶貴,根本就一分鍾都浪費不得。
合議庭内,三名法官坐在這裏,淩峰依然是在目不轉睛地看着手中的這份案件卷宗。但是旁邊的兩名法官,看起來卻是有些坐不住了。
“淩法官,平時你很冷靜的呀?怎麽今天看起來卻那麽不冷靜,不淡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