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始終都是一個充滿了喧鬧的地方。
哪怕是在今天這樣的一個雨天,街道上也到處都是那些行走的人群,道路兩邊的店鋪閃爍着燈光,車流滾滾,人群湧動。
一家裝潢典雅的餐廳,一面古色古香的招牌,再加上這裏安靜的氛圍,讓這裏成爲了一個在這喧鬧都市之中難得的安甯之地。
當然,讓這裏能夠那麽安靜的并不僅僅是因爲價格,還有那種渾然天成的氣氛。
叮鈴鈴——
門被推開,伴随着一陣清脆的鈴铛聲傳來,一名披着披肩的女性,就在助手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在這間淡雅的餐廳内環顧一周,看到了那坐在角落裏面的那個人。随後,他拉着身旁一個約莫五歲左右的小女孩走上前,其餘的那些助手則是十分順勢地離開餐廳,站在門前。
在這并非飯點的餐廳内,就隻有這張桌子旁邊的三人,以及坐在那邊酒吧台後面,不斷擦拭着玻璃杯的老闆。
劉傅蘭卿坐在這裏。
桌子上擺放着一碗普通的面食,看起來和這個裝潢考究的店面還真的是有些格格不入。他的頭從手上的文件上擡起,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女性。但是很快,他的雙眼就凝聚在那個小女孩身上,一激動,拿着筷子的手也是随之顫抖了一下。
“小遙……”
小姑娘縮在姬銘宣的身後,兩隻手死死地抓着這位小姨的胳膊,看着劉傅蘭卿的表情顯得有些害怕。
姬銘宣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劉傅遙的小腦袋,摘下鼻梁上的墨鏡,緩緩說道:“我應該說過,我是絕對不會那麽輕易地饒恕你的。”
劉傅遙依然緊緊拽着姬銘宣的手,縮着脖子,有些害怕地看着劉傅蘭卿。
這位檢察長的目光依然落在劉傅遙的小臉蛋上。哪怕看到這個小丫頭有些抗拒,他也依然看着她。
“你到底打算折磨我到什麽時候……”
檢察長手中的筷子放下,那吃了一半的普通面食現在看起來真的是讓人一點點胃口都沒有。
回過頭,帶着些許漲紅的眼睛,他再次看着姬銘宣。
姬銘宣用手指撥弄了一下旁邊放在桌子上的眼鏡,緩緩道:“我哪裏有折磨你?我咨詢過律師,從法律角度上來講,小遙依然是你的監護人。隻要你想要帶回她,我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止你。而且我有阻礙你的上升渠道嗎?你這麽些年來過得那麽好,還當上了檢察長升官發财了,我哪裏有任何地方可以折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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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另外一個小餐廳内,蜜律和喬雪兩個人正握在一個角落裏,兩個人分别拿着一副耳機的一個頭塞進耳朵裏面,聽着從面前這個小小的盒子中傳來的聲音。
“我哪裏有任何地方可以折磨你?”
聽到這裏,蜜律點了點頭,說道:“對啊,按照實際情況來說的話,美狴犴的确可以輕輕松松奪回對他女兒的監護權。畢竟姬公主現在的手法,說得嚴重一點的,簡直就是綁架啊?”
喬雪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同時問道:“哎,你覺得這樣有效嗎?我們不是已經快要赢了嗎?現在有必要搜查那個劉傅檢察長爲什麽想要陷害米共田嗎?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要通過這種竊聽的手段獲得那個劉傅蘭卿補下僞證的證據對不對?”
“我們兩個不是律師。”
蜜律晃了晃腦袋,繼續道——
“所以,我們兩個如果使用這種間諜器材盜攝盜錄得來的影音資料,在法庭上是不太可能被認定爲是證據的。其實哪怕是律師使用這種間諜設施得到的證據有時候也不能夠作爲證據呢。”
喬雪摘下耳機:“所以,我們現在隻是來挺一個理由的嗎?”
蜜糖聳了聳肩膀,不作回答。見她不回答,喬雪也是幹脆不做聲,戴上耳機繼續靜心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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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内,沉默似乎一時間成爲了永恒的代名詞。
天後的臉上充滿了不屑、痛恨,以及那種居高臨下的深深鄙視。她略微搖着頭,手指在劉傅遙的小腦袋上劃過。而小遙似乎也很享受阿姨的撫摸,抱着她的腰,更像是找到了最溫暖的的懷抱一般。
“那麽多年了,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姐姐。你娶了我姐姐,在婚禮現場你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對着我說過。”
她向前探出身子,擡起手指,用一個以往的國民偶像絕對不會使用的粗鄙姿勢指着面前這個男人——
“你說過,你會一輩子保護她,一輩子照顧她,絕對不會讓她遭遇到任何的不幸,會讓她下半生的生活過的永遠美滿幸福。”
放下手,天後向後靠着椅背,冷冷說道:“結果,你所承諾的生活隻不過持續了短短的兩年。呵呵,這個‘下半輩子’,還真是夠‘漫長’的啊。”
或許是聽到姬銘宣用這種與衆不同的聲音說話,劉傅遙顯得有些害怕,開口嘟囔了起來:“姨姨,你說的話……有一點點吓吓。”
姬銘宣連忙轉換成一幅溫柔的模樣,輕輕撫摸着劉傅遙,安慰了起來。
對面看着的劉傅蘭卿眼瞧着自己的女兒就在面前,但卻無法上前擁抱,甚至都不能去喊上一聲。他的嘴巴張開,似乎是想要叫一下,但聲音卡在喉嚨裏,卻是始終都發不出來。
“所以……你就跑出來作證,和我作對嗎?但是你這樣的行爲是在助纣爲虐……是在……是在妨礙我的工作……”
安慰好小遙,姬銘宣重新擡起頭,手指觸摸着自己的太陽眼鏡,緩緩道:“妨礙你的工作?呵呵,什麽叫做妨礙你的工作?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爲了給犯人定罪甚至不惜使用僞證?這就是你所謂的工作?”
“那個人……是個殺人犯!”
突然,劉傅蘭卿的雙手捏拳,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桌上的餐具震動,發出一陣嘩響。那邊正在整理酒吧的老闆向着這邊看了一眼,見并沒有東西跌落之後,繼續自顧自地清掃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