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脍的腦袋别了一下,顯得有些倔強:“我……我如果辦了證,我每次放電影,你們會收我錢嗎?如果剛才說你們說的那種斷人家财路的活……”
沙丘貓連忙擺手:“不不不!怎麽可能呢?我們怎麽可能還問您老收錢呢?相反,您每放映一次,我們還會給您一百元的補貼呢!”
蜜律眉頭一皺,剛剛想要喝止這位沙處長,但可惜,這句話已經從沙丘貓的嘴裏直接噴了出來。
“補貼?”
這一下,博脍一把把手從蜜律的雙手中抽了出來——
“爲什麽?你們不讓我放,說我放了會斷人家财路!但是我辦了證之後你們又不收我錢,還要給我補貼?這是怎麽回事?我不明白!你們今天不把話說明白,我就……就不明白了!”
這下好,沙丘貓再次擺出一副蔫了的表情,轉過頭一副可憐巴巴地看着蜜律。這家夥真的是貓吧?看着那麽強壯的樣子但是完全就是貓吧!遇到事情就躲起來了,然後把人家小女生推到前面去!
蜜律耐着自己的性子,笑呵呵地說道:“博爺爺,其實吧……政府方面爲了方便各個鄉村的娛樂活動,所以和那些電影公司之間有着許許多多的協議。政府可以通過各種方式拿到那些電影的播放權,然後讓像大爺一樣的播放員去各個沒有電影院的村子進行播放。這可以算得上是政府給我們農民們的一個小小的小福利。”
說完這句,蜜律突然闆起臉,一臉嚴肅地說道:“但是,再怎麽說那也是政府和電影公司之間的事情。他們怎麽談得,說句不客氣的話,博爺爺,這和您完全沒有任何的關系。就算那些電影公司花錢求政府放他們的電影,但是博爺爺您私自放他們的電影,沒有經過政府的允許就是斷人家的财路。萬一弄不好,那些電影公司直接将您告上法庭,要您賠錢坐牢什麽的,說實話,您還真的是輸定了呢!”
剛剛還笑眯眯的小蜜律突然變成了這樣一副嚴肅的表情,這樣子也着實讓後面的村民們吓了一跳!他們紛紛看着博脍,臉上充滿了緊張的色彩。而這位博脍老先生現在也是土灰着臉,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猶豫。
看他這麽猶豫,爲了防止那位沙丘貓又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把事情弄糟,蜜律立刻隐去嚴肅臉,換上那張笑眯眯的表情道:“我想,博爺爺應該還是要繼續想想的吧?這樣,我們這次就先回去吧,博爺爺您先想一個晚上,我們明天再來聽您的答複。如果說您還是擔心沒有辦法六個村子輪回轉的話,那其實也很簡單,您可以過一年申請換個播放點。我想,像您這樣的好心人,政府方面辦事應該也會很爽快的吧。”
至于究竟能不能那麽輕松換播放地點其實蜜律也不清楚,但是空頭支票先開出去總沒有錯!但是很快這個小丫頭就有些後悔,自己現在竟然開始吹牛不打草稿起來了……算了。
說完,蜜律起身,桌子對面的沙丘貓現在也是站了起來,和咲夜三個人準備離開。
“沙處長,小姑娘,不用等明天了。”
在即将離開的那一刻,背後傳來的那位老人的聲音,讓蜜律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博脍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完全解脫的表情,歎了口氣,說道:“我讀書少,不懂什麽法律法規之類的東西。但是,小姑娘說的我明白了,我是個老實人,我們六個村子的人也都是好人。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做斷人财路的事情。”
博脍頓了頓,回過頭看了看後面那些村民。這些來自六個村子的村民也是點了點頭,臉上的暴戾之氣已經完全消失。
“所以,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辦理公映許可證。沙處長,您看怎麽樣?”
至此,沙丘貓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完全落地。他松了一口氣,立刻轉過頭來和博脍握手。想來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面對媒體和上司應該也有的好交代了吧?
嗚嗚——!
此時,兩輛面包車從道路那邊開來,停在招待所門口。大門一開,十幾個人從上面一擁而下。他們的表情本來兇神惡煞,但是在沖進庭院,看到沙處長和博脍正在握手的時候,一個個的臉上全都愣住了。
“喲!那麽晚還在巡視啊?沒事沒事!這邊沒事啊!”
看到門口下來的人,沙丘貓連忙走到那些人面前招呼。而那些人中領頭的一個看了看那邊的博脍和村民,有些不解地問道:“可是沙處長,不是您打電話——”
“好啦好啦!事情解決了!走!都回去吧!走走走!回去吧!”
門口,喧喧鬧鬧。
蜜律瞥了一眼那邊的沙處長和來人,嘴角一翹,和咲夜兩個人緩緩走出庭院。一拐彎,站住了腳步。
因爲,一個十分裝逼的人,現在正在用一種十分裝逼的姿勢靠在外面的圍牆上。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樣,似乎早就等着蜜律走出來了。
“小丫頭,幹得不錯啊。”
法者鸩靠着圍牆,擡起手捋了一下頭發,向着這邊的蜜律招招手——
“如果是我的話,我恐怕直接就威脅上去了。但是能夠那麽溫柔說話的勸降方式也算是你的特色。不過,那招軟硬皆施還是從我這邊偷學過去的呀~~!”
蜜律沒有理睬他,抱着天平熊走過法者鸩面前,停住腳步,轉過頭,哼了一聲:“牆壁上的石灰粉容易掉。”
“什麽?”法者鸩微微一愣,但立刻直起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我的衣服!該死的,農村的牆壁刷的石灰怎麽那麽糟糕?我的衣服啊!上面全都花了呀!”
看着法者鸩背後那片白花花的石灰粉,蜜律一臉得意地轉身走掉。現在這模樣,哪裏還有剛才那副溫柔單純的模樣?
清理完背後的石灰,法者鸩連忙跟了上去,和這個小丫頭肩并肩走着。咲夜則是主動退後兩步,走在兩人的身後。
“小丫頭,不得不說,這件事情你幹的不錯。我覺得你真的可以在我們法者鸩律師事務所裏面挂名了。”
伴随着兩邊的路燈,蜜律慢慢踱着步,哼了一聲:“要我入駐也可以,但是法者鸩律師事務所必須要改個名字。我和你是合作關系,可不是雇傭關系。”
“哈哈哈!”法者鸩抱着後腦勺,大踏步地向前走,“改名可以啊!要不……就把我們兩個人的名字中取出一個來,叫‘法律律師事務所’怎麽樣?”
蜜律擡起頭,看着法者鸩,眼神中完完全全是一副鄙夷的模樣。同樣的,法者鸩的眼神中也是不懷好意,很顯然是挖了一個坑在等着這個小丫頭跳。
“呵呵‘法律律師事務所’?《商标法》看起來是被你完全吃掉了是吧。(作者注:商标法規定,某些專用名詞不能被注冊爲商标,‘法律’就是一個專用名詞。)”
法者鸩哈哈一笑:“小丫頭,我真的很奇怪,你今年不過才十一歲吧?你媽媽究竟是怎麽教育你的,能夠讓你那麽小年紀背出來那麽多的法律條文?”
蜜律幹脆加快腳步往前面多走了兩步:“不用你管。”
法者鸩哈哈一笑,更是追了上去:“什麽叫不用我管?話說回來,你之前在我輸掉官司的時候曾經親口承認繼承了我的一半dna的吧?你都承認我是你爸爸了,但是現在在傻喵面前又多次直接用手指指着我,卻就是不肯喊我一聲‘爸爸’。公開在别人面前叫我一聲有多爲難啊?”
蜜律:“你這個人真的很變态耶!就那麽想要别人叫你……生物學上的父親的某種特定稱謂嗎?真那麽想讓别人叫,你幹脆去收養一堆幹女兒算了!反正隻要你有錢,這個世界上有的是人叫你……生物學上的父親的某種特定稱謂!”
法者鸩雙手叉腰,一臉可憐地看着這丫頭:“你就不嫌自己說話繞口嗎?”
蜜律:“要你管!哼!沒有找到媽媽,并且有媽媽的要求之前,你别想再從我嘴裏聽到那兩個字!哼!”
看着那個一路小跑往前沖出去的小丫頭,法者鸩心裏還真的是有些酸溜溜的。
哎,看看這丫頭越來越像自己,解決法律問題也頗有自己的風範的時候,卻總是不能聽到她叫自己……
擡起頭,看着天空。在這漫天的星辰之下,蜜糖……你,究竟在哪呢?
案件結束,某論壇新聞——
《新一輪的政策實施!國家從多個方面列出了有利于村民們的好政策!快來看一看!》
網友a:沒想到啊沒想到,我還以爲這個論壇是唯一一個有良心的論壇呢。沒想到現在也成了國家的走狗啊。
網友b:這破論壇已經完了!以後再也不上來看了!國家能出台什麽狗屁政策?除了坑錢坑百姓還有什麽?
網友c:論壇管理者,奉勸你們一句,不要沒事就給這破國家洗地,好政策?哈哈!哈哈哈!我可以說髒話嗎?不能?那我就哈哈笑!
網友d:去你媽的好政策!我老家的地上個月剛剛被村支部書記的兒子霸占怎麽沒人來幫我說話?好政策?屁!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